馮斯乾眼底閃爍著一縷光,危險而凜冽的寒光,“你跟過去,我不看警方的結論,我要你親自證實。”周浦遲疑,“您是覺得?”“我并不覺得什么。”馮斯乾漫不經心把玩一枚銀白的金屬打火機,“我只是喜歡萬無一失。”我全身毛孔冷到極點。周浦還要說什么,馮斯乾的電話在這時響了,他劃開看來顯,又回頭望了我一眼,我安靜睡著,他才放在耳畔接聽,是殷怡的來電。她問他在哪。馮斯乾面不改色回答,“在公司。”殷怡沉默了數秒,“哪家公司。”馮斯乾含笑問回去,“有幾家。”殷怡說,“是華京嗎?”馮斯乾隨口嗯了聲。殷怡似乎在走樓梯,“我在華京,你辦公室。”馮斯乾眉目一沉,笑也停住。殷怡說,“斯乾,你究竟在哪。”一個保鏢拿著化驗單推門從外面走入,抵達馮斯乾面前,后者單手插兜,使了個眼色,保鏢駐足沒吭聲。他答復,“在住處。”殷怡又是一陣沉默。馮斯乾接過親子鑒定報告,面無表情瀏覽數據,良久,他將報告單折疊,遞回保鏢,保鏢揣進口袋里,離開病房。守了我三天四夜,殷怡又查崗,馮斯乾大約應付得疲乏極了,他拇指揉著太陽穴,“我晚點回家。”殷怡說,“我在病房門口,我看見你了。”馮斯乾動作一頓,他側過身,眼神掠過門外的走廊。殷怡在一束白光下站著,紫色的針織長裙顯得她格外溫婉賢淑,“斯乾。”馮斯乾從耳畔拿開手機,擱在茶幾,對周浦說,“你回華京。”周浦和殷怡擦肩而過,他停頓,與她四目相視,殷怡點了下頭,他也頷首,各自錯開。她進入病房,一名護士緊接著也跟進,“2號床林太太。”我沒吭聲,馮斯乾替我開口,“輕點打。”護士噗嗤笑,“林太太敢開刀生子,不敢打針啊。”我埋進被子里,馮斯乾沒忍住也笑了一聲,“還不如孩子膽大。”殷怡直奔馮斯乾,在路過床尾時,她朝我笑,“韓卿,恭喜啊。”她斂去笑紋,露出一抹悲傷,“可惜舅舅沒看到他的孩子。”而后一秒又喜悅,“你給舅舅留了根,是林家的功臣了。”我不搭理,捂住肚子翻了個身。她險些害我流產,這筆賬我現在沒算,但早晚會算,而且是加倍清算,我憋著勁哪天和她撕破臉,表面功夫自然無須再偽裝。成王敗寇,殷怡失手了,我逃過一劫,我不配合她演戲,她沒法計較,我已經留情面了,即便陰陽怪氣罵她,她照樣得認。只不過如今我沒了后臺,而她有倆后臺,我雖然占理也很難徹底壓制她。打嘴仗勝利,不算勝利,要搞就搞實際的,林宗易的死因不明朗,我必須調查清楚內幕,眼下顧不上搞她,可只要我搞了,我會令殷怡毫無招架之力。護士扎完針,殷怡問她,“孩子呢?”“在育嬰室。”護士又取出兩粒藥放在床頭柜,“早產要觀察幾天。”“健康嗎。”護士說,“早產的孩子中,林太太的兒子是恢復最好的。”殷怡不露聲色笑,“多虧斯乾精心養護。”馮斯乾當即望向她,沒有多言。殷怡讓護士抱來房間,護士征詢馮斯乾,他語氣云淡風輕,“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