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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第1頁)

不全然是。那張床單顏色總是很肅穆的雙人床,那扇他從背后擁住我看雪景的窗,它們還留存他的氣息和溫度,可從此這世上,我再也尋不見他了。保鏢跟在我身后,“太太,殷沛東昨天早晨抵達江城,據(jù)說帶回了林董的骨灰,渭城那邊也塵埃落定,天氣因素導(dǎo)致的交通事故,并無人為干擾。”我佇立在落地窗前,沒回應(yīng)半個字。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馮斯乾的勢力網(wǎng)盤根錯節(jié),一旦他惹了官司,華京股票大跌,身家也急劇縮水,他這艘船上所有的胃口都得餓著,而那些胃口權(quán)力滔天,不可能舍棄華京這塊肥肉,有他們暗中保著馮斯乾,無論他造多大的孽,都栽不了跟頭。不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利可圖時,他們保自己的金庫,風(fēng)險過大殃及自身時,他們只會明哲保身,假如我搜集到華京不與人知的黑幕,在場面上捅個大窟窿,保不住馮斯乾了,他們也會迅速撤手,讓他當(dāng)替罪羊,新臟舊臟都潑他頭上,那時林宗易這艘船的勢力輕而易舉便能顛覆馮斯乾。他不是白混的,那條道的人最講究義氣,愿意為他出面報仇的手下不是少數(shù),只差我鋪路。馮斯乾藏得很嚴密,要掌握他不可告人的勾當(dāng),再一網(wǎng)打盡他的幕后,必須先擊潰他的第一重防線。馮斯乾早就識破了我的真面目,防線加固了,我要攻克他恐怕難如登天。我揭過窗子,眺望樓下墨色的江水,水浪在陽光深處翻滾,這座城市一切都沒變,可這座城市一切也都變了。我驀地想到什么,跑進主臥拉開床頭的抽屜,翻出兩本結(jié)婚證,這是我和他僅有的合照,他穿著雪白的襯衫,笑容溫潤,鏡頭里的眼眸卻深邃,明亮而有神。我將照片捂在胸口,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在大雪紛飛的時候遇到林宗易,也在大雪紛飛的時候失去林宗易。短短一年,物是人非。我收好結(jié)婚證,反鎖住皮箱,藏匿在衣柜夾層的最里面,然后挑選了一款最艷麗的口紅涂在唇間,將曾經(jīng)壓箱底的旗袍從衣架摘下,純黑的緞面,紋繡著白月季,月季不是盛開,是含苞待放的樣子,走路時浮光掠影,顯得分外優(yōu)雅妖嬈,我潦草扎個低馬尾,發(fā)型的精髓在于“潦草”,松垮披在肩頭,鬢角也凌亂,那種似弱不弱的媚態(tài),最惹人心軟憐惜。最初我的出現(xiàn)對于馮斯乾而言,是一塊兩性之間誘惑的敲門磚,敲開他不輕易沉淪的心,但他產(chǎn)生的僅僅是對一個百折不撓的女人一種刺探的興趣和肉體刺激,在真相大白后,又衍生出報復(fù)作祟的占有欲。現(xiàn)在我要不擇手段成為一塊磁鐵,牢牢地吸引他,吸到自己手中,由我支配,摧殘,以及毀滅。只有真正動情而不單是動欲的男人,才會漏洞百出,從而打他個措手不及。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生產(chǎn)后至今我始終沒食欲,身段更纖細了,本就緊致的旗袍在身上一收,越發(fā)萬種風(fēng)情,不勝嬌弱。我戴耳環(huán)的工夫,擱在梳妝臺的手機屏幕亮了,我拾起看,是蔣蕓。“韓卿。”她喊完我名字,便一聲不吭了。我明白她什么心思,晦澀開口,“日子還要過。”蔣蕓這才安心,“我調(diào)教出的人,就是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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