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最終帶著我走出江都會所,帶上了車。何江發動引擎,“馮董,是送回蔚藍海岸嗎。”馮斯乾望向窗外,此時夜幕越發深重,霓虹也越發灼烈,他那張面孔投映在玻璃,深不可測的味道,“回瀾春灣。”何江不由蹙眉,“馮董,韓小姐恐怕目的不純,她這幾日接近您,明顯意圖不軌,帶回您的住處是否引狼入室。馮斯乾一言未發,何江明白他的心思,也沒再多問,車行駛過南北大街,馮斯乾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顯,我也看見了,是殷怡。他接聽,“喂。”“斯乾,回來嗎。”“已經在路上。”殷怡笑著說,“我剛泡過澡,在臥室看電影,順便等你。”馮斯乾松了松衣領,“好。”“斯乾?”我故作迷惘,疑問的腔調,“你是斯乾啊。”殷怡那頭一頓,“不是在路上嗎,怎么結局沒結束?”馮斯乾捂住我嘴,“結束了,是隔壁車輛。”我用力欠身,抵向他耳畔,對準手機發出千嬌百媚的嗚咽聲,與床上那種動靜如出一轍。馮斯乾反手一掰,摁住我在他胯間,我悶得窒息,再發不出半個字。他們簡短又聊了幾句,馮斯乾掛斷電話,關機甩在一旁,眉間情緒壓抑陰沉,我順著他胸膛移動,滑上身軀,氣若游絲伏在他肩頭,車窗虛掩,滲入的夜風撩動發梢,百合香四溢,我眼波流轉,馮斯乾棱角剛毅的半張臉同我近在咫尺,我眨一下,就仿佛酥麻入骨的招魂幡搖晃了一下,吸食男人的骨髓,侵吞他的理智,連那點郁結的躁動之火都無從發泄。我咯咯笑,“你帶我去哪。”馮斯乾目視前方不語。我撫摸他下頜滋長出的青硬胡茬,“你好像也很濃。”他這才垂眸,“什么濃。”我脫口而出,“頭發和胡茬。”我自己說完都愣住。馮斯乾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剛發現嗎?”我呆滯住,瞬間忘了作出反應。他笑意更濃,“不止頭發和胡茬茂密,膚色也白。”我沒由來地一抖,腦海里一大一小兩張面龐悄無聲息重疊,再潰散,最后化為烏有。車勻速開著,我失神臥在他膝上,被一處坑洼顛簸下去,馮斯乾眼疾手快攬住我,我趁機攀附在他懷中,猶如一條妖嬈嬌軟的蛇,這一刻我無毒,只帶一重瘴氣,誘人迷幻深陷,誘人情難自抑。他鉗住我下巴,向上一撅,我被迫高揚,含著水汽的狐貍眼蕩漾著無盡春潮,“林太太不覺得自己醉酒的招數,不新鮮了嗎?”入行前,我和三個姑娘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的培訓,蔣蕓告訴我們,招數不在創新,管用比什么都強,能逮著耗子是好貓,能拿住男人是好妖。我不是沒想過創新,可去年我把招數都用盡了,況且馮斯乾處處防備我,我有心耍新招,怕節奏不穩翻車,索性吃老本,起碼我駕馭得住變數。我拽住他手,他虛握的拳在我手心,始終沒舒展,依然把控自己,不再深入半寸。而當我試圖操縱他,繼續往下摸索時,馮斯乾發了力,固定在那道深壑的頂端沒動,我亦沒動。他在試探我,我也試探他,我們各懷鬼胎,都不愿賭輸,我不愿一無所獲先搭上自己,他不愿為一個明知是陷阱的溫柔圈套賠付代價,以致當場陷入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