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火車站,朱意歡終于有點跟時代接軌的感覺了。80年代的首都,比芒城先進太多了。火車站是高樓,到處人頭攢動,車水馬龍,連在芒城少見的轎車都滿街跑了。來往的人們行色匆匆,一眼望過去,清一色的的確良襯衫,是80年代最流行的服飾。石橋橋第一次見到繁華的大都市,又震驚又拘謹,死死抓著行李,往朱意歡身邊湊。人生地不熟的,能不怕嗎?“朱副廠長,你說的陶先生在哪兒啊?”“在外頭就別叫什么副廠長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那……朱姐,陶先生真的會來接咱們嗎?”朱姐就朱姐吧。朱意歡失笑,“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她從懷里拿出一張草稿紙,寫上大大的“朱意歡”三個字,然后高高舉起。很快,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上下打量朱意歡,滿眼不可置信。朱意歡遲疑著問:“陶國維先生?”對方很震驚,“你是朱意歡?”朱意歡微笑著點頭,示意旁邊的石橋橋,“她是石橋橋,我的朋友,來幫我一起裝修陶先生房子的。”“你好……”石橋橋朝他點頭,有些局促。陶國維沒反應,他看著朱意歡,震驚了足足有十幾秒,腦海中全是陶靜香給他灌輸?shù)闹煲鈿g形象。什么170斤大胖子,什么尖嘴猴腮不像好人,根本一點也不沾邊呀!眼前的姑娘身材窈窕,膚白貌美,談吐之間不卑不亢,溫文有禮,頗有幾分世家千金的氣質(zhì)。哪像偏遠南方小山村的文盲?“你真的是朱意歡?”“如假包換,有什么問題嗎?”朱意歡微笑,眉宇間散發(fā)著淡定自信的氣場,看得陶國維又是一件沉默。他侄女的情報,太不靠譜了。他覺得要重新審視朱意歡了。于是,本來要買票讓朱意歡原地掉頭,直接回芒城的主意就臨時改了。他客氣地說:“你們找到落腳點招待所了嗎?如果還沒有,我可以幫忙安排。”“謝謝。”朱意歡也很客氣,“不過,能帶我先去看您的房子嗎?我想盡快出設(shè)計圖紙,然后安排裝修,我這一趟北上,最多只能呆一個月。”陶國維更詫異。陸會長跟他通過話,說得很清楚,已經(jīng)把他的身份告訴朱意歡。也就是說,朱意歡是很清楚他在教育廳是什么地位的,換做別人,就算不謹小慎微,至少也會拘謹,對他下意識畢恭畢敬。朱意歡卻沒有。坦坦蕩蕩,張弛有度,甚至說自己時間緊張,希望他配合她的時間?這姑娘,可真有意思。陶國維發(fā)現(xiàn)她跟侄女口中的文盲完全不一樣,對她又高看了幾分。但也僅僅是第一印象不錯,她究竟有沒有真本事,還要等看過他的房子之后再說。“那你們跟我來。”陶國維把人領(lǐng)到目的地。朱意歡眉梢微揚。再過幾十年的后世,這里地價暴漲,而那時的四合院,最高的有十幾萬一平方,超大戶型四合院總造價上億元!而在八零年代,能在這一帶有四合院的人,已經(jīng)非富即貴。“陶先生,方便問一下,這里的四合院怎么賣嗎?”石橋橋聞言,直接傻了。朱姐難道想在京都買四合院?她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