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呀一聲回頭，想也不想：“南淵！”母子兩人同樣欣喜。賀南淵手持一柄灰墨色油紙傘，身上覆著蓑衣，冰冷的雨水淋淋漓漓往下滴。可，他寬厚的肩膀看起來溫暖無比。賀南淵一手執(zhí)傘，一手給茯苓系好蓑衣的系帶，全程只看了阿元一眼。阿元還小，沒有感到被爹地忽視，反而高興娘親不用淋雨咯。茯苓穿好蓑衣，又給拿來阿元的小蓑衣。河灣里的蓑衣草，由新鮮的嫩綠色時割來，鞣制撮繩，編織兩天，密不透水，曬干之后慢慢變成棕黃色。穿在身上，散著一股蓬蓬的新鮮植物味道。這蓑衣是干娘給他們新編的，原先的太舊了，就落在邙山村的老家沒有帶過來。油紙傘是賀南淵糊的，選竹上小皮紙傘面，上熟桐油，步步繁瑣。傘很大，能容納一家三口。三人踏著腳踝深的水回去，到過橋，茯苓往下一看，水流沖著冰塊流得湍急，撥弄岸邊干枯的垂柳。寧古塔的春天來了，但卻是一個突兀的，叫人難以適從的春。若不是有一家人在身邊，趙茯苓恐會覺得恐慌。她小手拉緊賀南淵的手，另一只拉著阿元。到了自家弄堂這邊，茯苓心中稍安。回家燃起炭火，炭火盆檐上燙著已經(jīng)烤過一遍的番薯，等第二次燙完，烤番薯的皮就會變得勁道，有種特殊的口感和風(fēng)味。愿四月五月趕忙過去，夏天趕緊來吧。茯苓偷偷祈愿，可也知道現(xiàn)在才四月中旬，離那個時候還遠(yuǎn)著呢！“干娘定是做了晚飯，我們現(xiàn)在就吃點(diǎn)別的墊墊肚子。”茯苓見隔壁朦朧的雨中依稀有煙，去拿三個蘋果過來。家里寬裕起來，伙食的質(zhì)量也飛速上漲。冷天直接吃個蘋果太冷，茯苓用一根筷子從下到上把蘋果穿透，放在炭火盆上烤。蘋果皮很快開始發(fā)黑發(fā)亮，滋滋的響，與此同時散發(fā)出一種熱乎乎的甜香味兒。阿元就蹲在旁邊等，炭火的紅光把他的圓臉映照得紅光滿面。蘋果烤好，趙茯苓先放在盤子里，稍涼，把黑乎乎的皮扒掉，她白嫩的指尖染上一層灰黑，碰一下蘋果縮一下。“燙......”坐在一邊的賀南淵擦拭完匕首，重新放好過來，伸手接過茯苓手里的蘋果，三下五除二把烤蘋果剝成只有黃黃嫩嫩的熱果肉。整個屋里都散發(fā)著一股酸甜、噴香的熱氣。趙茯苓先把那個小的給阿元，阿元拿著筷子啃烤蘋果，茯苓也接過第二個開始吃。烤熟的蘋果汁水都是甜熱的，有種淡淡的焦香，以及熟透的水果香，咬進(jìn)嘴巴里瞬間幸福的冒泡。見阿元吃得美滋滋到用臉頰蹭自己，趙茯苓也用自己的臉頰蹭蹭賀南淵。屋外有多冷，屋內(nèi)就有多暖和賀南淵剛毅的臉低頭，耳朵微紅，低斥，“不羞？”茯苓眨眨眼，她摸摸自己的男人，羞什么？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小爪子塞進(jìn)賀南淵的袖口里，門外忽然傳來二郎的聲音。“嫂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