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她，忽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心口許多思緒一下子千絲萬縷般纏繞在一起，疑惑、詫異、憤怒、難過、不可置信……
半晌，商洛書才低沉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我沒辦法?！?/p>
溫引霜的表情漸變委屈，眼眸緩緩垂落下來，掠過一抹寂寥。
“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會真的幫我。”溫引霜的聲音柔軟下來，都含著滿滿的歉意。
“我其實只是害怕，我也沒想要對你怎么樣，我只是想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p>
她看起來楚楚可憐的。
其實換了之前，商洛書還真是會很心疼的，會什么都不怨了。
他會把她摟進懷里，會摸著她的頭說，沒事，我不怪你。
但是這一次，商洛書卻怎么都做不到輕易釋懷和原諒，盡管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洛書，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p>
她害怕？
她害怕就懷疑他，她害怕就可以這樣對他？！
那他呢？
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刀尖舔血、如履薄冰、身陷囹圄，哪一步是不害怕的？
可他從來想的都是怎么保全她，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半分。
那時候，為了留住她的命，為了留住溫家僅剩的血脈，不至于被趕盡殺絕。
他在秦懷煜面前三跪九叩，甚至威脅過秦懷煜——
若不是那次的隔閡，他和秦懷煜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他怪過她半點嗎？
沒有!
他仍舊一個人背負著那些罵名，去迎娶她，去保護她的孩子，冒著殺頭的罪名去換了死尸，救了她心上人的外婆。
自始至終，即使到了今日這般境地，他都還想盡可能地去為她做點什么。
可是溫引霜她，其實從來都沒有信任過自己吧？
“溫引霜，你其實……只是把我當成你復仇的工具吧？”
商洛書悲哀一笑。
“你說什么？”溫引霜猛地抬起頭，訝異地看著他。
“不是，我沒有，我不是想利用你的?！?/p>
溫引霜先是不解，而后忽然慌張地搖搖頭。
“我那時候真的以為你不會幫我的，我以為你要叫我從此以后就忘記那些恨，跟你好好過下去，可是我忘不了啊，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呢？”
她連連擺手，可解釋的話語都很蒼白。
每一句都好像踩在了他的心上，一步一步都在嘲笑他。
嘲笑那個拼了命都要爬到她身邊去的他。
“什么時候開始的？”
商洛書聽不下去了，面色漸漸冷下來，打斷了溫引霜的話。
“什么？”
她懵了一下，怔怔地看著他，似乎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商洛書有些不耐煩地又重復了一句：“什么時候開始不經我同意就進我書房的？”
溫引霜忽然神色慌張地別過臉，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如實回答他：“拜月節，你入宮的時候。”
拜月節？
也就是說，他在宮里步步為營的時候，在面對秦懷煜步步緊逼的時候，她就進了他的書房。
甚至在他面對那個長得那么像宋竹允的樂師，他都念著她的時候，她念著的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