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鐘意仿佛回到了兩年前。得知雙腿癱瘓的那一刻,她無法接受,花滑是她的夢,也是她和顧承希的約定。她發瘋一樣拔掉輸液管、絕食、自殘……這些她通通試過,看望她的人一茬茬的來,又一茬茬的走,大家嘴上輕飄飄地說著安慰話,根本沒人能切身感受她的痛苦。就在她感覺世界一片黑暗的時候,顧承希站出來向她求婚了,給了她活下來的勇氣。“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雙腿,你想去的名山大川,想看的湖光山色,我統統幫你實現。”多浪漫的承諾,那時的她,以為顧承希是上天給她的補償,是她耗盡全部運氣得來的獎賞。原來,終究是一場夢。老天從來,就沒有站在她這邊。渾渾噩噩中,鐘意的視線落到地上破碎的婚紗照上,相片中的她笑得天真。說是天真,其實是蠢,蠢透了。顧承希跟蔣奕涵種種親密互動浮上心頭,與之鮮明對比的,是對她的冷淡。鐘意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思維脫離了掌控,她只能拼命捶打自己的腦袋。掙扎中,輪椅側翻倒地。鐘意想爬起來,雙手剛撐在地上,就被玻璃碎片刺得鮮血淋漓。痛意襲來,腦中糾纏著鐘意的畫面立刻模糊了。像是達到了某種平衡,她的心也不像之前那般痛了。鐘意平靜地抓起玻璃碎片,當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來,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時,她笑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情愿當初就死在冰場上,至少可以活在顧承希的心里。照片中潔白的婚紗被鮮血染紅,伴隨著力氣漸漸抽離,鐘意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松。她終于不再是顧承希的累贅了。“我愛你不后悔,也尊重故事結尾。顧承希,再見了。”別墅外,顧承希坐在車里,車窗外散落了一地的煙頭。請了半天的假,本想回來陪陪鐘意,沒想到鬧得不歡而散。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跟鐘意之間有了隔閡,每次溝通都令他筋疲力盡。手機響了,是蔣奕涵的來電。顧承希毫不猶豫地掛斷了。片刻后,蔣奕涵發來了一條信息,“承哥,你打算什么時候離婚?”顧承希本不想理會,對方第二條信息又跟了過來,“她什么都給不了你,承哥,你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皺了皺眉,顧承希飛快打字。“我不會離婚的,也不需要她給我什么。”消息發送后,不等對方回復,顧承希立刻關機。捫心自問,這段時間他確實沒顧及鐘意的心情。鐘意腿受傷后就變得很敏感,現在閑在家里無事可做,肯定會悶。顧承希想得入神,以至香煙燒到了手指,他忙撒手,心中莫名不安。鐘意在意那場婚禮,之后補辦一場吧,再向外界公布兩人的關系,她應該就不會整天疑神疑鬼了。揉揉燙傷的手指,顧承希回了家,鐘意要的,他都答應。但一推開門,他就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恐懼和慌亂占據了大腦神經,他快步沖進臥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了無生機的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