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過后，房間恢復寧靜，那個女人陷入了沉睡，眉眼間皆是滿足。
葉繼凡平靜的從床上起來，光著身子走到浴室，打開花灑，任由水流沖刷著。
水流順著肩膀往下，在他緊握的拳頭處微頓，隨即墜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水花。
水流模糊了視線，水蒸氣也開始遮擋，葉繼凡一動也不動，只是目光灼灼盯著鏡子里的男人。
眉眼間還未散去的情欲，讓他覺得惡心，他抬起手，擦拭著鏡子。
指尖因力道漸漸泛白，他拿著肥皂，一遍遍清理著鏡子，隔著水蒸氣，能看見他唇還動著。
“你真臟。明知道你那么臟，為什么還要污染這面鏡子？一塊肥皂都洗完了，也沒將它洗干凈。”
水聲好不容易停歇，葉繼凡走出浴室，帶著一陣水蒸氣，床上的人已經不知蹤跡。
光著腳踩在地毯上，閑散走向床頭柜。
床頭柜上出現了一摞紅鈔，他輕扯了一下嘴角，拿起它們全部揚了起來。
他仰頭大笑著，在鈔票雨里張開手，轉著圈。
腳被地毯絆了一下，“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明明一直在笑，他眼角卻帶著淚：“葉繼凡！你好臟，再也干凈不回來了！”
他出生在貧困山區，讀書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他是他們村子，乃至是鎮上最努力的一個。他的人生已經過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大部分孩子還不知社會險惡，他已經掉入了深淵兩年。
那一年，他十八歲。
十八歲他在大二，父親進山摔下懸崖身亡，留下生病的媽媽和年幼的妹妹，他成了這個家唯一的男人。
他先斬后奏辦理了休學手續，剛要進家門就被母親打了出來，他現在還記著，那是怎樣一幅場景。
母親雙手枯槁，只有四十多歲的年紀，卻像六十多歲的老嫗。
她顫顫巍巍指著他：“你竟然辦理了休學，你一天沒有完成學業，就一天不準再進我們家門！”
“媽！”天空下著雨，雷聲特別大，跟他的絕望般：“那是我爸！”
“你還好意思提你爸！你爸最驕傲的，就是培養了你這么個大學生，你今天可以為了他休學，明天指不定會為了誰退學！”
“你這樣，會讓他死不瞑目的！滾！你給我滾！只要你一天沒完成學業，你就一天不是我們兒子！”
完成學業？哪有那么容易？
那個時候，一個人的學費，能榨干一個家庭。
葉繼凡渾渾噩噩走了，回到學校就聽說有大企業來學校，打算資助貧困學生，這個消息讓他充滿了斗志。
拿著資料到校長辦公室，他第一次見她，比他大八歲，時髦靚麗。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香煙，打量貨物般將他打量了個透徹。
還動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那觸感有些冰涼，如毒蛇般，事實證明，他的感覺沒有錯。
她將一口煙吹到了他臉上，輕浮地說著：“我資助的大學生，不僅要學習好，體能更要棒，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