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緩緩開離梁家。樊桃靠在時寧身邊,悄悄給她發消息:“姐,仲先生不是你男朋友吧?”時寧想了下,實話實說:“嗯?!狈宜闪丝跉?。幸好幸好。她就說嘛,時寧姐人那么好,哪能總遇人不淑啊。放心了。她身子后靠,閉上眼睛,晃晃腳,心情美麗。時寧看她這樣子,也被感染到,嘴角上揚。忽然。車停了下來。東寶麻溜起來,熟練地開門下車接客。時寧腦中警鈴大作。下一秒,果然聽見東寶狗腿的聲音?!敖惴颍ν昀玻俊薄班拧!笔墙鐟T常清冷的聲音。時寧轉臉翻了個大白眼。他越活越回去了嗎?竟然真陪小孩兒玩兒。一下午,他不用干正事嗎?正想著,東寶已經把她身邊的位置給清空了,邀請靳宴落座。淡淡的茉莉香傳來,她轉臉一看,剛好看到小小的茉莉花骨朵從靳宴肩頭滑落,他整個人都是香的。他的車就在外面,大概是忙著去處理了什么事,然后在路邊等著,才讓花落到身上了。車門一關,香氣馥郁。樊桃聳了聳鼻子,“好香啊——”時寧也忍不住閉上眼睛,輕輕嗅了一口?;ㄏ阌卸喑志茫绲拇嬖诟芯陀卸鄰姟K勚勚筒宦劻?,因為源頭是靳宴,總感覺是抱著靳宴在狂嗅,神經兮兮的。到了老房樓下,茉莉暫時退場,讓梔子花代替。盛夏時分,這片老小區,到處都是梔子花。時寧故地重游,想起外婆最喜歡梔子花,會用梔子花泡水擦頭發,還會把花戴在發間。她微微紅了眼眶,鼻尖發酸。有外婆的日子,也是很久之前了。不覺間,靳宴已經到了她身邊。視線相交,她秀眉微收,低頭調整了下呼吸。身后,樊桃和三小只在搬禮物。鹿呦呦在用母語纏著仲桉白介紹周圍的花草,仲桉白高冷地用金陵話回她,小姑娘聽不懂,就一口一個仲老師地追問。傅修不知在做什么。時寧走進了樓道,靳宴和她一起。涼意襲來,逼退了外面的熱潮。他們倆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周遭的一切都和從前一模一樣,就連墻上的廣告紙都是那一年的,只是顏色變淡了。剎那間,猶如時空穿梭。時寧有種錯覺,仿佛走上樓,敲開那扇門,還會有外婆出來叫她吃飯。忽然,樓上傳來腳步聲。時寧眼神微晃,迎面就看到一個大男生風風火火地下來,腳步之快,讓她下意識后退了一級,身形不穩。身后,靳宴用手掌推住了她的后背。她微微舒了口氣。男生滿頭大汗,對她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后繼續下樓。樊桃驚喜的聲音響起:“老張——!”“桃咂!”時寧失笑。回過神,靳宴已經往上走了一級,他原本推著她的后背,現在更像是摟著她了。時寧斜睨了他一眼,沒給好臉,踩著細高跟上樓。靳宴抄著口袋,情緒絲毫沒受影響。眾人進了屋,都是穿得鞋套。唯一一雙拖鞋,樊桃拿給了那個張姓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