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等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了電話。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漠,隱約能聽出不算平穩的呼吸,好像剛剛做完什么激烈的運動。
“誰。”
“厲東庭。”唐言蹊直呼其名,連自報家門都懶得。
她不信以對方的智商和記性,昨晚剛和她通過電話,今天會聽不出她是誰。
厲東庭瞇了下鷹隼般的眸子,對身旁剛和他練過的士兵打了個停止的手勢,撿起椅背上搭的毛巾搭在肩頭,赤裸的上半身在陽光下格外有男人的英挺陽剛之氣,“是你。”
“我在校場門口。”唐言蹊平靜道,“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有事?”
“想和你談談。”
厲東庭薄唇一勾,聲音里卻半點笑意也無,“我們之間有什么可談的?”
“你現在不想見我,倒也無所謂。”女人懶懶道,“不過丑話說在前頭,等你讓仰止來麻煩我的時候,可就沒現在這么容易了。”
她的話讓厲東庭眸色猛地暗下來,冷冷看了眼身后的立正行禮的部下,吩咐道:“門口有我的客人,帶進來。”
說完便掛了電話。
唐言蹊對他的狂傲無禮早已習慣,或許當兵的骨子里就有這種不屈于人的桀驁,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顧九歌沒想到自己真的等到了厲東庭身邊的通勤兵前來恭恭敬敬地把門口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請進校場的一幕。
她死死攥了下拳,把車開進車庫,趕緊又下車,跑去了厲東庭的辦公區。
……
指揮部里,當厲東庭換好衣服推門而入時,女人已經坐在黑皮沙發上端著一杯茶,眉目溫涼靜斂地等著他了。
許久沒和她有正面往來,厲東庭幾乎一剎那看不出來這是當年那個囂張的唐家大小姐,還以為是誰家養尊處優的貴太太。
到底是被愛情滋潤的女人,就是不一般。
心中冷笑,臉上神色卻藏得很好,“你想談什么。”
陸仰止這幾個兄弟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唐言蹊垂下眸子,斟酌片刻,還是先說了另一件事,“遺體,什么時候才能還給我?”
厲東庭大步越過她身邊,坐在自己辦公桌后方,“最早下周。”
“下周就頭七了,厲少將。”唐言蹊莞爾,“尸體都還沒下葬,你讓我們怎么辦事?”
厲東庭不冷不熱地瞧著她,棱角分明的臉上就寫了四個大字——干我何事?
唐言蹊抿了口茶,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引向另一邊,“聽說你讓仰止幫你破案。”
“你倒是什么都能聽說。”
“當然,我枕邊風吹得厲害。”唐言蹊不知羞臊、笑里藏刀地回應,“你以為他有什么瞞得住我?”
赫克托聽著這刀光劍影的對話就覺得脖子上嗖嗖過寒光。
這種情敵之間的蜜汁爭寵感是怎么回事啊。
“仰止最近忙得很,家里家外一團亂,還要給你操心。像你不喜歡我一樣,我其實也不太待見你,但是我見不得他太勞累。而且,你畢竟也是他從小到大的兄弟,所以厲東庭,今天我來找你。”唐言蹊放下茶杯,“你要查的案子,可以移交給我。”
不待厲東庭有所回應,她便補充:“前提是,小蘭的尸體,今天就讓我領回去。”
厲東庭打量著她,眼神幽光湛湛。
若是能讓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酒神接手,是最好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