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他才道:“我會替你收拾她,還有陸仰止,整個陸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的語氣溫和如初見,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什么。
唐言蹊知道他在維護什么。
就是她這顆在風里破碎搖搖欲墜的心。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撐到現在的。
說實話,她連自己現在在做什么,想什么,都不知道。
仿佛靈魂被人抽離,世界都在她眼前一點點褪色,她不想動腦子去想什么,只覺得疲憊,想永遠把眼睛閉上,在這種流逝的痛苦里消亡。
“我要回去。”
“我不會帶你回去。”墨嵐的態度比她還要強硬,說話間車已經開上了高速,“我把你讓給陸仰止這么多年,也沒見你在他身邊過得有多好,這一次,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他給不了你的,我來給你。”
他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她肚子里這個孩子是怎么失去的。
他也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五年前究竟發生過什么。
就讓她永遠以為他是在她落魄時候出現的人,救她于水火之中,這樣就很好。
唐言蹊沒說話。
這些話對如今的她來說,有些太難理解,她也不愿耗費心神去想。
只是愣愣地盯著窗外,感受著腹間的陣痛逐漸消失。
猝不及防地,眼淚就從眼睛里跌落,她甚至不覺得自己哭了。
可是回想這六年,落下這樣一個下場……
她突然想忘了這一切。
“也好。”她輕聲道,“走吧。”
聲音很小很微弱,卻讓男人眼睛一亮,隱約有熠熠星光,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握上她的手,拉到唇邊親吻,“你同意跟我走了?”
唐言蹊依舊沒言語。
不是跟他走,而是走。
只要離開就好,去哪里,和誰,她都不想問了。
……
高速路上跑夜路的車不多,墨嵐很快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身后有一輛車,總是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他先開始以為是國際刑警,未曾在意,可是后來卻發現那輛車的行走軌跡十分奇怪。
稍加思索,他沉了眉——英國的車駕駛座在右邊,和生活在國內的人所習慣的方向恰恰相反,這足以說明,開車的至少不是英國本土的那幫廢物刑警。
那么,就是有人在跟蹤他們了?
他一勾唇。
外鄉人在英國和他拼車技嗎?
唐言蹊隔著玻璃都能感覺到外面呼嘯的風聲更大了。
連帶著引擎的嗡嗡聲,她怔怔地看著,沒開口。
墨嵐卻溫和一笑,“言,怕的話就把眼睛閉上,這次,我一定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