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倭寇啊。”
“不,你是倭寇,只有倭寇才知道倭寇在哪里,不然那些神出鬼沒的倭寇怎么可能暴露行蹤?我們全村人都被倭寇殺死了,我要當皇帝,當皇帝才能調兵遣將,把那些倭寇殺的干干凈凈!”
說著說著,那位又開始狂躁了,幸好,他始終沒有對方杰出手,換而言之這種狂躁癥并沒有攻擊性。
“放心吧,他一般不會攻擊人的。”
“是啊,老可憐啊,全村啊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他是掉到井里才活下來,當時看見村子里的慘狀,人就已經瘋了。”
“是,該死的倭寇,真該死!”
“小兄弟,如果你真聽到什么倭寇的消息,一定要告訴劉千戶啊,咱們福州府這次真是多災多難哦。”
“告訴朝廷的人有個屁用啊,他們根本不敢去打倭寇,我看啊,還是花錢去請江湖上的大俠們來,他們才能殺掉那些倭寇!”
或許“倭寇”就是這個時代最為廣泛的話題,哪怕就是在牢獄之中,提到倭寇也會讓所有人變得同仇敵愾,方杰卻沒想到原來自己的牢友還有如此凄慘的經歷,這也讓他能夠理解,換成是他遇上那種情況,未必就比那位好到哪里去。
“倭寇,我要殺倭寇!”
夜幕降臨了,方杰分到一個粗糧饅頭,而他的牢友也同樣有一個,看著其用臟兮兮的手抓著饅頭啃下去,然后躺在枯草上,又開始喋喋不休,方杰總覺得內心深處有個地方被觸動了。
天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話說得了二十顆倭寇腦袋的劉千戶,這兩天心情都很不錯,想到這次倭寇圍城而城不破,雖說其中功勞大半都是以鄭全為首的那些文官的,但多少還是有些湯水要著落在他身上,畢竟那幾天他也沒少上城頭,至于說這二十顆倭寇頭顱的功勞嘛,當然就沒有那些文官的份了。
一開始劉千戶的確是這么想的,他覺得這肯定沒毛病啊。
然而事情并不全如他所想的那般簡單,至少劉千戶的上級就不會這樣想。朝堂中,文官集團和武將集團的對立那是實打實的,你不服我,我也不理睬你,但在地方上就不同了。都說文武兩條路,武將不會治國文臣不會打仗,若是國泰民安那的確沒有武將什么事情,可眼下東南沿海,光是倭寇就已經鬧得民不聊生,再加上此起彼伏的一些亂民災民,文官真要是不甩武將,不跟武將搞好關系,那父母官這個職務就別想繼續(xù)當下去。
同樣的,若是地方上的武將不跟文官搞好關系,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武將是錦衣衛(wèi)出來的!作為天子親軍又肩負監(jiān)察天下文武百官的職責,錦衣衛(wèi)當然是不能跟地方官搞好關系,可劉千戶他們不是錦衣衛(wèi)啊,很多事情都需要當?shù)匚墓俚恼辗鳎p方可謂是互通有無,這次劉千戶弄到的功勞,其實怎么也不會少了鄭全那一份。
當劉千戶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心情頓時就美麗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