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把月之前,巍峨宮殿中,裊裊檀香青煙縈繞,將整個大殿熏的有若仙境,百無聊賴的嘉靖皇帝手中把玩著一根剛剛貢上來的如意,瞇著兩眼點著頭,仿佛是在打瞌睡似的,聽著陳寅的報告。
“銀子,朕沒有?!?/p>
古往今來,能夠把缺錢說的如此坦誠的皇帝,估計也不多了。照說應該是坐擁天下,可實際上嘉靖真的很窮,每年撥付給內庫使喚的金銀,根本輪不到他這個當皇帝的花差,光是養后宮里的那些閑人,就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可是那方杰說了,當初咱們談妥的份子,就是”
“他說的話重要還是朕說的話重要?”嘉靖猛地睜開雙眼,俯身打斷陳寅,讓陳寅立馬閉上嘴巴,開什么玩笑,要是惹火了這位爺,轉眼就要掉腦袋的。
好吧,以陳寅的身份和跟嘉靖的關系來說,這點小事還不至于會掉腦袋,倒是很有可能會被一個茶杯砸到頭破血流。
“罷了,朕也不是那種人,你去問問方杰,他有什么想要的沒有,除了銀子,除了官爵,其它的他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給他,也算是朕入的份子?!?/p>
“這”
理論上來說好像是這樣,不過陳寅想不到除了銀子和帽子之外方杰還會選擇什么??墒羌热槐菹露家呀涢_口了,他也只能這樣跟方杰回話。
“陳寅啊?!?/p>
“臣在。”
“你說那個什么運輸公司,一年下來究竟能夠拿到多少銀子呢?”
“這個”當時方杰只是給陳寅描繪了一個相當廣泛的前景,可是對于運輸公司每年的利潤并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數字,所以嘉靖皇帝問起這個事情時,陳寅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幾萬兩銀子應該是有的?!?/p>
感覺額頭上見汗,陳寅給出一個他覺得比較合理的答案。
“才幾萬兩?那怎么夠用。”嘉靖頗有些不滿,幾萬兩銀子對于一戶人家來說或許算是大數字,可是對于堂堂的大明皇帝,那就真不算多少了,隨便修葺個大殿消耗掉的銀子都不止這點。
“額,微臣覺得,萬事開頭難,也許過的幾年收入就能大大提升了。”
“哦?朕希望能夠像你說的那樣吧,如果到時候做不到”
“微臣一定會時刻督促。”
“好,那你下去吧,把朕的口諭轉告他?!?/p>
從皇宮里出來,陳寅很是頭疼。原本跟方杰合作就不是他的意思,可是嘉靖皇帝做事不太靠譜,或者說這個皇帝有時候會抽抽,正常的時候還算是個明君,但是腦子抽起來的時候,那就是誰都攔不住,想要做啥就要做啥,如果非要去阻擋,搞不好就要撞的頭破血流了。
或許有人可以阻攔嘉靖,但陳寅確定絕不是自己。
所以陳寅哪怕覺得這件事情不夠靠譜,他還是安排樸平去找到林石破,一紙調令讓林石破從普通軍戶變成了錦衣衛不說,還升起為百戶安排到南都去接近方杰,為的就是能夠從方杰那邊得到更多的消息。
嘉靖皇帝缺錢啊,這真不是什么小事,如果可以的話陳寅恨不得把自家的老窖都全部搬到宮里去,幸虧他腦子還沒有抽抽,否則真要是那么做了,等待他的肯定不會是嘉靖皇帝的褒獎,而是直接被送上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