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想字差點從蘇蘅的嘴里沖破而出，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是戶外活動，她怕冷，所以從頭到腳都裹上了深藍色粗毛線織成的圓領套頭上衣和闊腿褲，怕脖子和褲子漏風，她還穿了肉色的打底，一開始就不是沖著騎馬來的，所以連騎馬裝都沒有準備。“算了。”蘇蘅搖頭。張赫曦看出了她的顧慮，卻沒有再勸，而是握住她的手說：“走，我帶你去看看我的馬。”蘇蘅眼里露出好奇，便乖乖跟著走。馬廄門口，張赫曦和工作人員交流了幾句，沒有拉著蘇蘅進去，光著站在門口，蘇蘅已經聞到一股特別的氣味，忍不住拿手遮掩嘴鼻。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把一頭肥油油的黑馬牽出來，拴在馬欄上后，便識趣地離開了。黑馬被養的膘肥體壯，渾身上下，只有額頭中間一抹白。被栓在馬欄邊上，不停地嘶鳴，看上去性子有些烈。張赫曦是它的主人，走上去，摸了幾下，這匹馬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似乎得到了安撫。“過來試試。”蘇蘅站在幾步開外，一直觀望著，這時張赫曦朝她這邊伸出手臂，蘇蘅又興奮又害怕，剛往前邁了一步，那匹馬又躁動不安了。蘇蘅渾身一緊，僵在原地。“它不會踢我吧？”“小黑很乖的。”張赫曦摸著馬背的動作十分溫柔，蘇蘅眼瞅著此情此景，好像感覺到一種人不如馬的凄涼。“小黑？”她努了努嘴，趁機抱怨自己的不滿，“這名字真是沒水平。”張赫曦斜了她一眼，頷首點頭，“是沒什么水平。”蘇蘅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心里有點怪怪的，懷疑是自己的錯覺，這人剛才的目光耐人尋味，似乎藏著一抹笑意。她總覺得有詐。“我還是不過去了。”蘇蘅開始推脫。張赫曦沒見過她這么磨蹭的人，微微蹙眉，“趕緊過來。”這人干嘛非要逼迫他？可惡。蘇蘅開始賭氣：“……萬一它知道它的主人非常討厭我，就是故意趁機多踩我幾腳呢？”張赫曦目光一沉，聲音也驟然冷了，“你是有被害妄想癥嗎？”蘇蘅恨不得點頭，可四目相對，她像是被張赫曦犀利的目光蜇了一下，心里微微瑟縮。脖子一下子也僵硬了。在對方的死亡凝視下，她還是硬著頭皮挪步過來。張赫曦抓住她的手，一起放在馬背上，原本煩躁不安的黑馬，嘶鳴了兩下，忽然安靜下來。蘇蘅驚愕地睜大眼睛。“它喜歡我？”陡然被自己這個認知給震撼到了，她難掩興奮的情緒，回眸望向身后的人，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發自內心的笑意。張赫曦怔了一怔，好像也被她臉上耀眼的笑容給感染了，性感的薄唇，隨即也略微翹起來，“你小時候也摸過它。”“呃？”蘇蘅茫然，電光火石間，腦袋里一下子反應過來，“它不會是……你小時候養的那匹馬吧？”張赫曦嗯了一聲，“出國那些年，也一直托人照管著，不過當初挑中它后，離歌他們幾個都嫌它丑，你倒是第一個上來摸它的，還給它取了名字。”聽到最后，蘇蘅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僵滯……五歲時的她，也只會取一個這樣簡單直白的名字。蘇蘅刷地一下，瞪著壞透了的張赫曦，越想越羞憤。所以……剛才嘴里那個沒水平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