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時,尉遲并不在病房里,保姆說是被張老教授叫去了。
阿庭認識了幾個同樣在住院的小孩,玩得很好,暫時忘記了他媽媽,鳶也給他買了棉花糖,讓他分給他的小伙伴,他又開心地一直喊她媽媽,弄得隔壁病房的媽媽以為她真是阿庭的媽媽,拉著她問了一堆諸如你是怎么教的孩子,怎么能這么乖,陌生人給的東西他一口都不吃,教養真好……
鳶也實在扛不住“你兒子”這三個字,借口要去找主治醫生了解病情,趕緊溜了。
她向護士打聽了張老教授的辦公室,一路找了過去。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她走到門口,聽見里面傳出的聲音。
“……中醫認為,喜傷心、怒傷肝、思傷脾、憂傷肺不是沒有道理,想要好的身體就需要有好的情緒,何況是阿庭這樣的孩子,又得了這樣的病,總是哭鬧,今天是消化道出血,下次就不一定了,要注意啊。”
沉默了數秒后,尉遲低聲道:“勞您操心了。”
清辭心情有些復雜,也就猶豫了這么一下,他們就從辦公室里出來了。
尉遲看到她,面上沒有太多驚訝,嘴上倒是問:“怎么來了?”
鳶也實話實說:“怕阿庭和昨晚一樣哭鬧不停,所以來看看。”
尉遲側身介紹:“這位是楊烔的祖母,也是阿庭的主治醫生,張老教授。”又對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教授說,“我的妻子,姜家鳶也。”
鳶也一臉乖巧:“張老教授,您好。”
張老教授戴著老花眼鏡,仔細看了看她,笑得慈藹:“很標志的姑娘啊。阿遲,難怪你母親每次見到你楊姨,總是夸獎這個兒媳婦,害得你楊姨一聽完,回去就催促楊烔快點娶個老婆。”
鳶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張老教授又看了她幾眼:“不過我覺得你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不會吧?我以前沒見過您。”鳶也確實是第一次認識她。
張老教授便想可能是自己記錯了,道:“我先去看看阿庭。”
尉遲頷首:“辛苦您了。”
張老教授先走一步,他們隨后也要回病房,不過腳步都心照不宣地放慢,鳶也斟酌了許久,才說:“爸媽知道阿庭的存在嗎?”
尉遲頓了一頓,到底是應了:“嗯。”
鳶也自嘲地笑了笑:“難怪媽上次會跟我說,你要是對我不好,盡管告訴他們。”
二老雖然退了,但還是耳聰目明,白清卿母子來到晉城的事情,怎么會不知道?不說,不過是讓大家面上都好看罷了。
既然已經知道,鳶也便提議:“要不,在把阿庭送去爺爺家之前,先讓他跟著爸媽住吧。”
他們平時都要上班,陪伴孩子的時間不多,送到二老身邊,他的情緒可能會穩定一些。
尉遲卻拒絕了:“將來他去法國,爸媽不可能跟著去,到時候他又要哭鬧一回。”
說話間已經走到病房門口,尉遲低頭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很容易對照顧他的人產生感情。”
然后便進了病房,鳶也想著他這句話,停頓了一下,也跟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