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記得,陳景銜在聽說是第三波人手是沅家人后,便當機立斷讓齊遠把她帶走,那個神色,分明就是知道沅家的。(236)
“小表哥告訴你的?”鳶也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解釋。
陳景銜走了神:“嗯。”
一頓早餐吃完,兩人也聊得差不多,陳景銜作為東道主,還要去安排別的事情,沒有再跟鳶也坐下去。
離開之前,他忽問:“那兩個孩子怎么樣?”
鳶也終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明媚而柔軟:“很好,已經會走路了,下次視頻通話再讓大表哥你看看。”
“好。”
……
鳶也在陳景銜走后,沒有立即離開餐廳,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品了半杯咖啡,目光垂落在桌面上,想著什么。
想完了,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欄桿邊,眺望海面。
大海遼闊,一望無際,白色的海鷗從海平面上飛掠而過,濺起微不足道的水花。
鳶也注意到一旁放著釣魚竿,拿起來,隨手往魚鉤上掛了一塊三明治,再將魚線拋回海里,然后就不管了,轉身要回座位,結果發現,陳景銜坐著的位置,已經被另一個男人占領。
不愧是這艘船的另一個主人,真的很不見外。
“以前不是不愛吃西式早餐嗎?”尉遲溫聲。
鳶也笑,又是這個問題,她走過去坐下:“人都會有變的時候,就像我也沒想到,尉總你也會詐騙。”
尉遲深水似的黑眸對上了她,低低地問:“我騙你什么了?”
鳶也唇邊笑意不改,只是目光泛了冷。
太多不快的畫面從腦海里一掠而過,很快又被她壓回去,化作一句似是而非的答非所問:“騙hmvl和爾東。”
“些年尉總你利用四大港口非法牟利高達數億,這場官司打下來,要賠多少錢就不說了,還會讓尉氏名譽掃地,真是得不償失。”
尉遲又看了她片刻,才輕吐出兩個字:“確實。”
確實什么?確實會賠錢?確實會名譽掃地?鳶也挑起眉。
尉遲風牛馬不相及地問:“以前不是不喜歡釣魚?怎么又玩起來?”
短短三五句對話,他提了兩次“以前”,鳶也在心間忖出了一絲玩味,以前怎么不知道尉總是這么個希望追憶往昔的人?
她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看著有趣就玩一會兒。”
尉遲看向海面:“船在走,魚鉤也會一直動,這么釣上一天一夜也不會有魚上鉤。”
鳶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古話說得好,愿者上鉤。”
“你用了什么魚餌?”
“一塊三明治。”
尉遲竟然真的跟她聊起了釣魚,那語氣平和,神色放松,就像冬日里尋到一個溫暖的好天氣,往陽光下一坐,和愛人,和朋友,沏上一壺茶,一起打發無所事事的早晨。
鳶也甚至在他唇邊看到了類似歲月靜好的笑。
“這種魚餌怎么會有魚愿意上鉤?想釣魚也要有好誘餌,否則就算是姜太公,也釣不到姬昌。”
鳶也十分受教:“是我自大了,忘了在釣魚這方面,尉總才是行家。”
她話里隱隱噙著一抹別有深意,尉遲回頭看她。
鳶也一只手支在下巴,唇邊的笑好看極了:“經典案例,就是拿我,去釣蘭道夫人。”
他不是喜歡追憶往昔嗎?那就聊聊。
就怕他,不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