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舒聞言，心頭重重一跳。
她壓抑住內(nèi)心的情緒，平靜地問一句：“什么方向？確定么？”
風(fēng)墨白道：“西北方向，我已經(jīng)命他們再三確認，有一定的可信度。”
顧明舒握住七哥的玉佩，吐出口的聲音，不知怎的就沙啞了：“好，等這邊結(jié)束，我便立即趕過去，勞煩他們先看著。”
懷里的虎符燙得心口難受，盡管她迫不及待想要去找七哥，但她還是按捺住急切的心情。
因為她不僅是顧家的大姑娘，還是顧家軍的領(lǐng)頭人。
這個時候，她不能將尋找七哥置于為英靈建冢之上。
顧璟問她：“明舒，可是有什么消息？”
顧明舒用極淡的聲音，復(fù)述了風(fēng)墨白的話：“五哥，西北方二十五里外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七哥的蹤跡。”
顧璟一聽，臉色竟是出乎意料的變了，難以置信。
他根本顧不得什么舉止失措，一把握住顧明舒的肩膀，顫聲問道：“是真的么？”
暗青夜幕之下，他的一雙眸子倒映雪色。
如冰天雪地一般寂滅，卻泛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面對五哥的期許，顧明舒并未給出明確的回復(fù)，她知道五哥不需要虛無縹緲的期待，而是一個又一個需要他接受面對的現(xiàn)實。
想到這里，她拍了拍顧璟的手：“五哥，消息是這么說，只是還需要確定。”
顧璟看向風(fēng)墨白，目光帶著希翼，其中含了幾分惶恐、幾分不安，更多的是迫切：“具體在什么位置？”
風(fēng)墨白沒有隱瞞，把位置告知了他：“西北五十里地，谷底一個隱蔽山洞中。”
顧璟怔了怔，再也無法忍耐，他裹緊披風(fēng)，沙啞吩咐：“來人，備馬！”
顧明舒拉住他的袖子：“五哥，請你冷靜一點。”
“這讓我怎么冷靜？！”顧璟甩開顧明舒的手，目眥欲裂。
可這個動作剛做出，他便后悔了。
他望著風(fēng)中清清凌凌而立的顧明舒，一顆心就像被狠戾的小獸咬了一口，痛徹心扉。
他上前一步，臉上盡是自責(zé)：“明舒，對不起……”
顧明舒并未在意，只是道：“五哥，先忍耐忍耐，送完犧牲的將士們最后一程再去。”
顧璟一臉惶然。
這心底涌上來的愧疚，從來都不分時候，說來就來，來了便會占據(jù)理智，半分都由不得他清醒。
他又瘋了，竟然再一次忘卻顧家五郎的身份，被愧疚和自責(zé)支配，變得不再像他自己。
就算他對顧家有愧，對犧牲的八萬將士有愧，也不該忘卻他的身份，更不該傷害妹妹。
“對不起……”又是一聲抱歉的話，顧璟深吸幾口氣，直到情緒平復(fù)下來，“等這邊完事，我們兄妹再去找。”
顧明舒頷首：“好。”
兄妹二人抑制內(nèi)心的急迫，直到最后一個烈士坑洞被填滿，一塊塊刻有“英雄之冢”的墓碑被豎起。
霍世勛發(fā)號施令，集合所有將士。
十數(shù)個大坑，數(shù)數(shù)座偌大的英雄之冢，就矗立在谷中兩旁的山脊上。
近兩萬將士立于谷中，與烈士的墓地面朝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