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拭眉問張妙蓁怕不怕,問的自然是:你若選擇了梁升,從現(xiàn)在開始就要考慮武將的宿命。太平盛世重文輕武,梁家又被皇權(quán)壓制,梁升絕不可能擢升很快,很可能再過二十年,未必能上三品。要真的說門當(dāng)戶對,撇開張妙蓁如今的名聲受損不談,梁家是高攀了的。但,若天下大亂,他的品級倒是升上去了,說到最難聽的那一種可能——馬革裹尸!哪一個女人想到這種事,還能不怕?但張妙蓁到現(xiàn)在還可以有別的選擇——選擇放下這段感情,重新尋找一個清靜的未來。然而張妙蓁哪怕臉色都白了,她依舊咬了咬牙,道:“我怕,但我不能怕!”她朝柳拭眉看去,道:“他若愿意回應(yīng)我的感情,不管未來遇上什么樣的事,我都能接受!哪怕……”頓了頓,她吐出了此生最勇敢、也是最不循規(guī)蹈矩的一句話:“哪怕讓我陪他奔赴戰(zhàn)場,我亦是愿意的!”柳拭眉沒再追問。她甚至看出來了,倘若在梁升這里努力不成,張妙蓁大概這輩子也放不下了!感情這種東西,就是這么一回事啊!對于有些人來說,一念永恒!“所以,我也不能怕啊。”柳拭眉把話題轉(zhuǎn)到自己身上,道:“我明知道令堯要面對的是什么,可我還是想陪著他。”張妙蓁懂了。柳拭眉拐了這么大一個彎,除了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以外,也是在激勵自己!她笑了,道:“有敬畏之心,卻無膽怯之意。拭眉,我忽然覺得,我因為矜持一直不敢勇敢踏出這一步,其實是在作繭自縛啊!”唯有破繭成蝶,方獲新生!對于她遭受的那些羞辱是如此,對于她的感情歸屬,亦然!“你明白就好。”柳拭眉也沖她笑了,道:“我啊,等著解完毒,肯定要回去令堯身邊陪他一起面對的。”“可你有孕在身。”張妙蓁有些不贊同:“拭眉,你不擔(dān)心嗎?”柳拭眉又笑了。這一次,她笑得有些決絕:“最差的情況不過是,生同衾死同穴,一家三口埋骨一處罷了,有何懼?”張妙蓁這樣一個嬌嬌女都敢說,可以跟梁升一起奔赴戰(zhàn)場。對柳拭眉而言,皇甫令堯的戰(zhàn)場,不就是宮闈?說一句粗俗的話:怕個屁啊!誰怕誰先輸!張妙蓁點點頭,道:“我支持你!不過,慕公子這邊?”“可能有點麻煩。”柳拭眉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解決!”治愈皇甫令堯心中的黑洞,她一定能。治愈慕將離的,自然也能!張妙蓁忽然瞪大眼睛,道:“我倒是覺得有個好辦法。”“什么辦法?”柳拭眉有些詫異。張妙蓁笑著沖她眨了眨眼睛,道:“找個嫂子不就好了么?”柳拭眉:“!!!”很好,張喵喵終于被她帶出張家嚴謹?shù)募绎L(fēng)了,連這種主意都能想出來!這也是好事,她越來越像梁家人,才能做梁家人呀!張妙蓁離開主屋這邊,先是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坐了一會兒,讓憐芷詢問了一個芍藥花奴,帶她們?nèi)フ伊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