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不知道敲了幾回，直到天邊漸漸泛起魚白肚，顧長歡的寢殿窗戶里，突然有一道頎長身影飛出。
殿內，燭火即將燃盡，外面透進來的清晨微光，映照在女子一夜未眠的絕美容顏上。
顧長歡望著狗男人離開的方向，愣愣出神。
“篤篤篤……”
這時，寢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小姐，你睡下了嗎？”
緊跟著，就傳來元宵穩重的詢問聲。
“還沒。”
顧長歡收斂心神，及時應聲。
話音落下，寢殿門“隆”的一聲，被人推開。
“小姐，王爺來找你了？”
元宵踩著輕盈的步子，快步進入房間，開門見山地詢問。
聞言，顧長歡略顯疲憊的清麗杏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下意識地問：“元宵，你怎么知道的？”
“小姐，那家伙大半夜躲進我的房間，被我逮住狠揍了一頓，我從他嘴里撬出來的。”
元宵頗為清瘦的臉龐上，帶起一抹淡淡的怒意，一本正經地回話。
說著，元宵的視線不由落在自家小姐微微有些紅腫的粉唇上，下意識地來了句。
“小姐，你的嘴巴怎么了？”
“咳！”顧長歡平靜的臉色微變，猛地咳嗽了一聲，連忙打馬虎眼道，“是我不小心自己咬破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是王爺咬破的。”
元宵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氣地接話。
這話一出，顧長歡嘴角微微一抽，雖然被小丫頭無意識調侃了，有些尷尬。
但說實在的，顧長歡看到自家小丫頭能像從前那樣，跟她這個小姐開玩笑了，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打從三年前，元宵意外小產失去了孩子，她就一夜暴瘦，從此之后，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不嘴饞了，也不愛笑了。
“跟我說說唄，你跟你家那位見面之后，都聊了啥？”
心念流轉間，顧長歡眸底掠過一抹肅然之色，及時轉移話題。
“小姐，我跟他早就完了，能有什么好聊的。”
元宵眼光閃爍了兩下，悶悶地接話。
話音落下，元宵臉上明顯露出了一股濃濃的落寞傷心之色。
見狀，顧長歡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心里作了個一個重要的決定，鄭重道。
“元宵，三年了，你該放下了，孩子沒了是天意，你再自責了。”
懷孕的過程，本就是一場母子爭奪養分陣地的戰爭。
懦弱強食，適者生存，這是孕育生命的自然法則，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左右。
當初，元宵的孩子沒了，就是孩子本身太弱，跟母親沒緣分。
是孩子自己主動選擇離開的，怪不得任何人。
“小姐，我明白你說的，可我就是難受。”
元宵清瘦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在聽到小姐安慰她的話后，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難過，瞬間就破了防。
顧長歡抬手溫柔地幫元宵擦眼淚，耐心地引導：“元宵，你還年輕，和修一還是會有孩子的。”
“小姐，我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至于孩子，我早就把小小姐和小少爺當做自己的孩子了，只要小姐不嫌棄我出身低微。”
元宵眸光堅定，袒露心聲。
對于自家小丫頭把自己往后的日子安排得如此明白，顧長歡眼底掠過一絲心疼。
沉默了良久，顧長歡嘆息地開口：“罷了，只要你快樂，我支持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