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的,脾氣倔得跟牛似的。”她一邊嘆氣,一邊加快腳步往前,看方向,是要往祠堂方向去的。再往前走了幾十丈,威嚴肅穆的賀家祠堂果然出現在眼前,卻并不是空空蕩蕩的,有人站在外頭等著,大約是在和里頭的人說話,可等她走近的時候,卻一絲聲響都沒。反倒是等著的人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過來,朝她行了個晚輩禮:“孫嬤嬤來了?”是先她一步來的寒江。孫嬤嬤點點頭:“是公事上有要緊的?”寒江搖了搖頭:“這倒不是,皇上疼惜侯爺,讓他在府里多修養些日子才準去上朝,眼下咱們手里并沒有什么要緊差事。”最緊迫的,大約就是撬開馮不印的嘴了。只是這點就不必和孫嬤嬤提起了。孫嬤嬤聞言松了口氣:“沒事就好,你既然來了,就勸勸侯爺,他這樣的身份地位,又是青年才俊,人品樣貌都沒得挑,便是娶一院子的官家小姐做良妾也是使得的,何必這么犟?”這差事寒江不敢接,且不說他因著彩雀,私心里是偏向阮小梨的,單單只是他是賀燼的奴才這一條,不說給自家主子分憂,也絕沒有添堵的道理。他笑得無奈:“嬤嬤太瞧得起奴才了,從來只有奴才聽主子話的道理,哪有教主子做事的?”這話說的不卑不亢,倒讓孫嬤嬤有些刮目相看,雖然這話里頗有些指責她倚老賣老,不顧規矩的嫌疑,可說到底各為其主,他站在賀燼那一邊,是理所當然的。她本也只是隨口扯了句話,對他并沒有抱多少希望,聞言也就點點頭:“那你便做好自己的差事,少讓侯爺分心吧。”寒江謙卑的應了一聲,孫嬤嬤沒再理會他,推門進了祠堂。祠堂里常年不見陽光,門窗都厚實的很,哪怕外頭已經十分暖和了,可這門一開,仍舊有一股陰風撲面吹過來,冷的孫嬤嬤渾身一抖。“這么冷,可怎么受得了......”她沒子嗣,一直是將賀燼當成孩子看的,疼愛她的心思,并不比長公主差多少,一看祠堂這副樣子,頓時心疼。可當事人卻毫無反應,仍舊木頭似的跪在靈位前面。孫嬤嬤連忙從食盒里盛出熱湯來:“快喝一口,暖暖身子。”她端著碗就往賀燼嘴邊遞,卻被對方一扭頭躲開了。“嬤嬤來這里,不是母親的意思吧?”孫嬤嬤把碗塞進他手里:“殿下自然也是擔心的,只是......你要理解她的不得已。”賀燼垂眼看著手里的湯,半晌沒吭聲。孫嬤嬤按捺不住開了口:“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