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徹底浸透的細布被一層層解開，越往里血色便越深，隱隱甚至有些發黑。姜云衡手一頓：“姓陳的后來又去找你的麻煩了？”梁璟搖搖頭：“是姜國人......只是比武。”姜云衡沒再問，將最后一層細布揭開，還不等看見眼前什么的傷是什么樣子，什么東西就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她垂眼看過去，只瞧見通紅一片，正要看仔細些，梁璟就咳了一聲。“姜云衡......別看了。”姜云衡聽話的抬起了頭，卻緊跟著就愣住了，梁璟的胸口......她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已經不能算是傷了，而是一灘爛肉，透著死氣沉沉的紫黑色，連血液都不是紅的了。她不自覺睜大了眼睛，怎么會這樣？“你......”梁璟扯了扯衣襟，將胸膛遮了起來：“是有些惡心，出去等一等吧......很快就能處理好的。”姜云衡沒動彈，也沒能說出話來。她不是如梁璟所說的那般被惡心到了，而是沒想到梁璟竟然是頂著這樣的傷還每日去守城門的......這要怎么一站就是一整天，還要應付姜國人的比武......她今天甚至還用言語激他......大夫也吸了口氣，大概是沒想到會從達官貴人身上看見這么厲害的傷，他走近了一些：“侯爺，老朽要再看一看傷口。”梁璟還抓著衣襟沒松開，目光卻落在姜云衡身上：“你先出去吧。”姜云衡下意識搖了搖頭，也說不出為什么來，就是不想走。梁璟看著她的目光卻一點點暗下去，半晌他才扯了扯嘴角，語氣輕的像是在飄，他問：“就這么想看？”姜云衡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沒能說話，梁璟沉默片刻，也沒再追問，妥協似的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就留下吧......”他這才掀開衣襟，將那慘不忍睹的傷口露出來。大夫仔細看了兩眼，抽出銀針輕輕扎了進去，梁璟渾身一緊，不自覺咬緊了牙。“對不住侯爺，這必須如此。”梁璟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聲音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不必管我，做你的事。”大夫放松下來，將銀針抽了出去，對著燈燭仔細看了兩眼，神情越發凝重起來：“侯爺，傷口已經腐爛了，怕是要將腐肉挖出來。”梁璟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他仰著頭急促的喘了兩口氣，這才垂眼看向大夫：“等一等可行？我這幾日還有事情要做。”大夫搖搖頭，態度很堅定：“拖得越久，腐爛的越厲害，早些挖出來，也能少受些苦。”梁璟又閉上了眼睛，但劇烈起伏的胸口告訴眾人，他并沒有睡著，只是在思考而已。他并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短短幾個呼吸就有了論斷，他再次睜開了眼睛：“好，動作快些。”大夫連忙應了一聲，扭頭看向姜云衡：“敢問紙筆在何處？要開幾個方子。”小書房有紙筆，可那地方秘密太多，姜云衡只好自己去取了紙筆來放在桌子上：“大夫，請。”大夫提筆就寫：“這藥現在就去煎上，一次添足水，煮久一些，這張是麻沸散的方子，這醉心花不好找，勞煩府上派人去我那鋪子里去取一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