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謝潤的談話大都是猜測,可長公主三番五次進宮,皇帝都遲遲沒有答應賜婚,的確讓人覺得莫名其妙。而白郁寧,比起困惑,她心里更多的是忐忑,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出身皇家,可真的住進高高的宮墻之中后,她卻沒有一刻覺得安心,她無比清楚的知道,這宮里,沒有人是真心歡迎她的。圣駕回宮,皇后自然也回來了,卻隔了好些天,才肯見她,態度卻十分冷淡,白郁寧努力不去在意,內斂又恭敬的跪地行禮。皇后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既沒喊她起來,也沒有任何寒暄,自顧自喊了掌事太監:“宮里人多,哪處宮殿還空著?”看出皇后對白郁寧的不喜,內侍很識趣的說了一個十分偏僻的地方:“凝芳宮倒是很合適,精致好,也僻靜,正適合咱們公主這一身氣質。”白郁寧此時尚且不知道凝芳宮是什么地方,但一聽僻靜兩個字,心里就有了股不詳的預感,她謹慎抬頭:“母后,太后囑咐兒臣時常去請安,所以......”皇后不客氣的嗤笑了一聲:“母后?”著笑聲里充滿了嘲諷和鄙夷,像是白郁寧那兩個字,喊得很不知好歹一樣,白郁寧漲紅著臉低下了頭:“皇后娘娘。”皇后這次沒開口,可她身邊的丫頭宮人卻都竊竊私語起來,然而音量卻又大的足夠白郁寧聽見:“一個宮外來的,不知道從哪個賤人肚子里爬出來的,也敢喊母后......”“就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白郁寧臉色青青白白,手里的帕子被她團成一團掐在手心里,骨節因為用力而過分發白,她死死咬著牙才沒發出聲音來。明明是金枝玉葉,卻要遭受這樣的屈辱......她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然而她的隱忍克制,看在皇后眼里,卻不過是笑話罷了,這就算屈辱了?攤上皇帝這樣的夫君,她遭受的屈辱,可比白郁寧想的多多了。她冷笑一聲:“就送她去凝芳宮吧......本宮不喜歡熱鬧,你以后只管老實呆在你宮里,不必來這里請安。”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可白郁寧也只能忍著,抬頭謝恩的時候,還要擺出平靜的表情來,連一絲不滿都不敢表露。恍惚間,她竟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姜云衡,連露面......不,連存在都讓人覺得是恥辱......仿佛她真的有多上不了臺面一樣。她深呼吸,努力平復胸腔里激烈的情緒,掌事太監懶洋洋的喊了個小太監來:“給公主引路,去凝芳宮,以后這就是凝芳宮的主子,你挑幾個合用的奴才送過去。”小太監連忙應聲。可白郁寧還是被氣到了,一個奴才,竟然也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連帶路都不肯......然而她就算氣的說不出話來,也還是只能忍。她以往只知道大昌的皇子公主不值錢,卻是今天才知道,竟然這么不值錢,連奴才都敢輕賤她。這筆仇,她記下了,她要好好的攢著......小太監好像沒看見她猙獰的臉色,仍舊笑吟吟的給她引路:“殿下這邊請......皇后娘娘脾性一向如此,您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