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輾轉(zhuǎn)反側(cè),很晚都睡不著。第二天自然就起晚了。他醒來時,于若曦已經(jīng)起床了,妞妞正搖晃著他,喊哥哥?!案绺纾乙蚰?。”小石頭瞬間醒來,趕忙起身:“忍著點,先穿衣服。去了茅坑才準(zhǔn)尿。憋著!”手忙腳亂幫妞妞穿好衣服,看著她急忙跑遠(yuǎn),他才慢條斯理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出了屋。屋里沒人,鍋里還冒著熱氣,飯菜都在鍋里。他舀水洗臉,和妞妞吃了飯,才帶著她拿了作業(yè)本練字。剛剛才練了一篇字,于若曦就急急忙忙趕回來了。于若曦是從集市上趕回來的。“你爺爺病得厲害,小石頭,妞妞,你們要不要去看看他?”消息是從葉春燕嘴里知道的。今天去趕圩,葉春燕也跟著來了。一來,就帶來了勁爆消息:“三嬸兒,爺爺病了,到現(xiàn)在都沒醒過來。我爸和三叔打了一架,今早又送去了醫(yī)院。醫(yī)院沒收,讓把人拉回了家。三嬸兒,爺爺他會死嗎?”“我不是你三嬸,你別再叫錯了。至于你爺爺,他一定會好的?!笨舍t(yī)院都不收了,說會好這種話,也只是寬慰人。不過,葉敬元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送葉青箐出嫁,今天怎么就不行了?盡管他算計過她,可說到底,他還是兩個孩子的爺爺。眼下老人病得不行了,于情于理,也該讓兩個孩子見一見老人最后一面。想來想去,于若曦才急匆匆趕回來,帶兩個孩子去了葉家。只管才離開三天,再度站在葉家院子外,于若曦只覺得這個地方分外陌生。冬天蕭索的腳步已經(jīng)一步步逼近,院子外面的雜草一片枯黃。蕭瑟的寒風(fēng)中,柿子樹上的紅燈籠也掛上了厚厚一層白霜,冷冷清清地院子里,偶然傳來一兩聲犬吠。是阿黃的叫聲?!盃敔?,爺爺!——”于若曦還在感慨,妞妞就飛奔著跑進了院子里。于若曦沒動,卻被小石頭拉著一步步走近院門,她伸手敲了敲門:“有人在家嗎?”院子一角,阿黃吚吚嗚嗚的哀叫聲傳來。原來是昨兒喜事時,葉家擔(dān)心阿黃出來傷了人,就把它拴在院子一角的雞圈里。直到現(xiàn)在也忘記了放出來。難怪只聽見它叫,卻不見它迎出來。院子里沒人。妞妞已經(jīng)跑進了屋,不多時,就傳來她的呼喚聲:“爺爺!爺爺我是妞妞呀,爺爺,您聽得見我說話嗎?爺爺,爺爺......”于若曦也顧不得了,趕忙進了屋。葉敬元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一塊門板上。身下墊的稻草,身上蓋著床薄棉被。一張臉曾金紫色,閉著眼,死活不知。她的心猛地一跳,慌忙上前:“爸,爸!您醒一醒,爸!”連喚了好幾聲,葉敬元的眼皮才抖動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看見是她,眼睛瞬間睜大了,嚅動嘴皮,似乎想說什么。“爸,您怎么樣了?”“沒、沒事兒......人老了,都......有一死......”葉敬元想笑,扯動老臉,那笑比哭還難看。伸出顫巍巍地手,他想摸摸孩子。妞妞被他的手摸到,嚇得趕忙甩開:“呀,爺爺?shù)氖趾帽?!”于若曦趕忙伸手一摸,他的手冷得簡直不像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