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建平在口袋里摸索,好久,才摸出來一個小口袋,摸索著取出少許切得細(xì)細(xì)的煙絲,用兩指寬的煙紙慢慢地卷,小心翼翼的卷緊了,末尾用唾液沾濕,黏上,一支完整的紙煙就裹好了。這種就是自制的土煙,不同于直接卷煙葉的抽法,是把煙葉切成細(xì)絲卷起來抽。他把小口袋重新揣好,才點燃了煙:“我的想法,是媽和大哥總得保一個。如果媽被關(guān)在里面,說到底,不但影響你的聲譽,就連老三也會被她牽連。眼下我的情況,你也見到了。都不容易。說到底,還是二哥沒能耐......”他似乎還想說什么,到底沒說出口。于若曦也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這件事,其實是媽被大哥慫恿了。你想,媽她一個沒文化的鄉(xiāng)下老人,知道怎么報名怎么招工?大哥當(dāng)初來過廠里,熟悉招工流程。所以,媽也很無辜!”無辜二字,于若曦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葉建國和莫米,這母子二人用狼狽為奸來形容最為正確。不過,葉建平說得對。不為自己和孩子考慮,總得想想葉建斌那邊。莫米不好了,他身為人子,以后想提干,想走別的路子,一查履歷就過不了關(guān)。“行,我明天就去一趟公社。”葉建平笑起來,又有些悻悻然地沖她道謝:“我知道,是為難了你......”“一家人,別說兩家話。”于若曦擺擺手:“二哥,家里如果有什么難事,你盡管說。做弟媳的別的忙幫不上,只要力所能及的,就一定幫。”“知道,知道。”葉建平嘿嘿的笑,也不多話。看樣子,是不想告訴她。“對了,我看二哥下井很辛苦,要不,你來蜂窩煤廠吧。這邊雖然也辛苦,卻沒有下井那么辛苦。”“不用不用,我在這邊做得好好的。”葉建平笑起來,和葉建斌很有幾分相似處:“這邊離家近,方便。農(nóng)忙也能幫上忙。紅葉身體差,家里離不開我。”于若曦明白了。說到底,還是家累拖累的。“行,如果你需要換工作,可以來找我。只要舍得力氣,哪里都餓不著。”“如果真的想換工作,我一定來。”葉建平看了眼左右:“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有空回來,二哥給你們做好吃的。”“端午吧,端午那天我一定帶兩個孩子回來。”說起來,端午也沒多少天了。葉建平急匆匆離開,他們也踏上了回廠的路程。路途中,鮑一味說起了他之前聽說的事。“給逝者賠償了?每人兩千五?”那煤礦先后換了幾個老板,也幾度出事,只是一直都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眼下煤礦再度開工,總算有了盈余,上面就趕緊談賠付的問題。每位逝者賠償兩千五百塊錢給家屬。想一想,一條命就值兩千五百塊錢,真的很廉價。“沒人鬧?”“能拿錢就不錯了,還想鬧?再鬧一分錢都拿不到。”鮑一味回頭看了她一眼:“這些事,你這個做廠長的不是應(yīng)該比我更明白。怎么,這時候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