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明明沒什么起伏,甚至很平靜,可她卻莫名的聽出了濃濃的不安感。葉南吱問:“我很重要的親人,不就是你和兩個孩子嗎?”他本想說,還有宋雨璇??赡菢訂栍诌^于明顯,會被她看出什么破綻,江北辭終是沉默了。葉南吱以為他還沉溺在剛才的低沉情緒里,緊緊抱住了他,堅定的說:“以后,有我陪你,你不會孤單的。”男人亦是伸手,回抱住了她。她想起來一件事,“我記得,你從來不過生日,是因為伯母的關系嗎?”“過生日的話,難免會想起她在浴缸里割腕zisha的畫面,索性就不過了,我對那些節日,也沒什么儀式感。”他沉郁的嗓音,冷冷清清的,像是在說很平常的一件事。葉南吱甚至能想象得出,江北辭口中喬漫zisha的畫面。一個十歲的孩子,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躺在滿是鮮紅的浴缸里,浴缸里被染紅的水,溢出來,將整個浴室的地磚都染成了淡淡的紅色。那個畫面,對一個十歲的孩子而言,悲愴而驚悚。葉南吱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下,她更緊的抱住他,“我要是在你十歲的時候,就認識你,那就好了,那樣,我至少能陪著你。”她喉嚨里已經有了哽咽聲。江北辭微微推開她,看著她濕潤的眼眶,指腹輕輕刮了刮她發紅的眼角,扯唇淡笑道:“我沒哭,你怎么先哭上了?”“江北辭,你別笑了?!彼绞沁@樣,就越是壓抑,時間久了,才會導致那些沉重陰暗的情緒,遲遲得不到排解,那些負面情緒,像是把他拖進了一個巨大的沼澤里,他任由自己無限下沉。就是這樣,他的雙相情感障礙才會越來越嚴重。葉南吱的眼淚熨燙進他的襯衫布料里,她抱住他背部的手指,用力蒼白。她哭著說:“如果真的很不開心,哭吧,江北辭,我不會偷看的?!彼麄兓ハ鄵肀е?,看不到彼此的臉。江北辭嗓音喑啞的說,“我聽說雙相患者的家屬,如果和患者共情的太厲害,也會被拖進來,吱吱,你不怕嗎?”“怕,”她哽咽了一聲,又說,“可我愛你,就會控制不住的想陪你一起陷進沼澤里,試圖救你。”她感覺到,那雙抱著她的男性大手,有了一絲顫栗。過了很久很久,她感覺到脖頸里,有一抹溫熱落入。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從他這抹溫熱眼淚里,感覺到一絲放縱情緒的快意。葉南吱低低開口:“以后你的每個生日,我都會陪著你,總有一次,你會覺得過生日是開心的?!币部傆幸惶?,他到了生日時,想起的不是喬漫割腕zisha的畫面,而是他們在一起的溫暖時光。脖頸處感覺到的那抹溫熱,流淌的更是肆意。她聽見他近乎哀求的低沉聲音,“吱吱,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蔽覑勰悖钋橐稽c的說法,是什么呢?——別離開我??擅\巨大的齒輪滾動下,不由人愿。分離,才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