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憶安輕聲問道：“慕睿淵，這個孩子，我必須要生，是嗎？”
慕睿淵從喉間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言憶安忽然放下雙手，眼眶和鼻子都通紅的，眼淚還在臉頰上掛著，她卻認真的看著慕睿淵，也認真的發問。
“慕睿淵……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讓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我們……去找爺爺，行不行？”
“爺爺不會見我們的。”慕睿淵看著她的眼睛，心里狠狠的一抽，“爺爺只看結果。”
言憶安重重的咬著下唇，平常十分靈動的眼睛里，現在滿是黯淡，一點光彩也沒有。
慕睿淵看著她這個樣子，一時間……他也難受。
他低聲說道：“言憶安，我早就知道，在我把爺爺的意思告訴你之后，你會是這個反應。”
所以，他從慕家回來以后，才會只字不提，自己在書房里和爺爺說了些什么。
因為，慕睿淵不知道要怎么和言憶安說，他開不了這個口。
他怕言憶安拒絕，也怕言憶安情緒過激，做出什么讓他控制不了的舉動。
而且在潛意識里，他預感到，自己無法去安慰言憶安的情緒。
其實，對于這個孩子，慕睿淵是……期望的。
他甚至希望，可以生個女兒，長大以后，眼睛像她，笑起來……也像她。
秦蘇這輩子是不會有孩子的了，那么，未來的漫漫人生里，有言憶安的孩子，他也認為足夠了。
這輩子，有了這些，他就不再奢求什么了。
言憶安聽著他的話，輕聲開口：“慕睿淵，一定要把我逼到這個地步，要讓我一無所有嗎？”
她緩緩的，有些僵硬的站起來了，可是腿一軟，又重新跌坐在沙發上。
慕睿淵原本伸出去準備扶她的雙手，也迅速收了回來。
言憶安低低的自言自語，聲音很小：“一個孩子啊……我的孩子。”
這個孩子，只要她生，生下來后，她就可以離開。
但是同時，她的孩子從小，在慕家長大，她也無法做到真正的離開。
再怎么樣，她是會牽掛著孩子的。
慕睿淵的聲音淡淡響起：“言憶安，我已經把事情都跟你說清楚了。”
“孩子已經懷了。”言憶安說，“慕睿淵，你滿意了嗎？”
“這對我來說，的確是個驚喜。我還沒有想到，你已經懷孕了。”
言憶安低著頭，眼淚肆意的流。
是她想得太天真了，還以為能把這個孩子的存在，瞞天過海，不被人發現。
卻原來，她的命運，早就已經被安排好了。
慕睿淵看見她這個樣子，眉頭微皺，但是一點不耐煩嫌棄的樣子都沒有，而是伸手，輕輕的擦去她的眼淚。
言憶安依然在哭，但是她沒有發出聲音，默默的流著眼淚。
慕睿淵也沒有說什么。
即使他感覺到，她的眼淚越流越多，他也一直都在不厭其煩的，給她擦去眼淚。
只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言憶安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這么狼狽這么撕心裂肺。
“好了……”他低聲說道，“言憶安，你別哭了。”
“我怎么能不哭！慕睿淵，你知不知道，你對我有多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