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無悔......
程曉曦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撅著下唇一蹶不振：“好吧好吧，我輸了。”
江云歡看著她騒眉耷眼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上前將手放在程曉曦的肩膀上：“曦曦，你想贏我外公，恐怕還要修煉幾十年呢！”
程曉曦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大大地松了口氣。
“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你以前常說你外公多么厲害的感覺了！”
“哦？那你說說看！”江云歡眉眼都洋溢著笑容。
程曉曦聳了聳肩膀：“江爺爺，你為什么每次都把我逼得那么緊啊？一點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害得我緊張死了，最后那個棋子，本來不該那么下的。”
江云歡似乎明白了，笑了笑。
然而她卻將目光投向了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經過一戰，大獲全勝，身心舒暢。
接過江云謹遞過來的茶，品了兩口之后才開口。
“咱們呢，要把這局棋當做是已經開始了的戰爭。”
“既然是打仗，那就得拼個你死我活，只有步步緊逼，才能更好地占領上風，而當你占領上風的時候，才能更好地引領全局。”
“整個棋局掌握在你的手上，才能更加游刃有余地挖下陷阱。”
“而此時你的對手，恰好相反，它處于下風，走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越要小心翼翼呢，就會更加謹慎，緊張。”
“然而這個時候，最是考驗處于下風者心理素質的時候了。”
“若是心理強大，或許還有一線轉圜的余地，若是心理比較脆弱，緊張起來，恐怕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這個時候，它應對敵人的攻擊就十分被動，只能想著如何防御，做不到騰出手來攻擊敵人。”
“你方才就是這樣，手忙腳亂地應付我的攻擊，卻忽略了那些你漸失的領地，在你最后孤注一擲的時候，我才給你致命一擊。”
“所以這把，我老頭子，完勝！”
說到“完勝”二字的時候，江云歡清楚地看到江老爺子的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傲驕與得意。
其實這番話，三年前江老爺子就跟江云歡講過了。
那個時候自己的面容修復手術剛剛完成，空有一顆報復之心，卻信心不足。
江老爺子就是借用棋局，一步一步領著江云歡如何把自己從眼前的困局中拎出來。
只有把自己從困局中拎出來，才能真正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縱覽全局，掌握更多的信息和資源。
也能夠更加客觀地分析自己眼下的處境，并作出正確的應對之策。
正是因為這樣，江云歡才在一次又一次的棋局困境中學會怎么更加妥善地處理事情。
這也導致她后來回國之后，在傅晉言面前的種種表現。
她把自己拎出來，不做宋云歡與傅晉言那失敗婚姻中的困獸。
所以她才游刃有余地掌控自己跟傅晉言之間的曖昧，點到為止。
程曉曦聽完這番話，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的書都白讀了。
她驚訝地咂舌，睜大眼睛拍手叫好：“江爺爺，你這番大道理，真是應了那句......”
“那句什么來著？”程曉曦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想了想。
忽然頓悟般拍手：“哦！對了！就是那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