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媽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很低,很無力,好像吊著最后一口氣,可偏偏那么無力,那么虛軟的字字句句卻像烙鐵烙在墨謹修的心上?!拔覜]有,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墨謹修嘶聲喊了一聲,聲音撕扯著渾身的經絡痛到幾乎窒息。兩年前,他從不覺得自己對慕云念殘忍。他執拗的認為她不該用那顆腎做交易,逼他娶她,所以她就應該承受他所有的報復。因為那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可是,兩年后的今天,他卻痛不欲生。“墨先生,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人都死了,都過去了。人在做,天在看。”福媽說完這句話后,拖著有些佝僂的身子徐徐離開病房。墨謹修大步追了上去拉著福媽追問?!爱斈晡业拇_做了親子鑒定,但是鑒定結果還沒出來,我根本沒做那樣的決定,到底他們為什么要擅自做主?”福媽渾濁的老眸呆怔的看著墨謹修,唇瓣囁嚅著搖頭苦笑?!跋壬阕尠材菪〗闼土四敲炊喽Y物到慕家,不就是讓安妮小姐帶話的嗎?這人都死了,你還不承認?算了,當我沒說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了就沒人知道了。你也可以心安理得了,睡個安穩覺了?!备尵趩?,悲傷的說著,扶著墻離開病房。慕安妮,又是慕安妮。這個名字就像一把鋒利的刀,把他的心戳的稀巴爛。福媽離開病房,佝僂著腰一步一步十分緩慢的走進了洗手間,干枯的手微微發顫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拿出一張名片照著上面的號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摁著撥通電話?!靶〗?,福媽把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話都說了,這是福媽最后能為你做的事,以后要多保重,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备屨Z氣沉重的說著,聲音里帶著幾分悲傷的哭腔,說完后沒等那邊人回答,便掛斷了電話,把那張姜漁工作室的名片丟到了垃圾桶。福媽得了重病,胃癌晚期,最多只剩下半個月的命了。可她沒想到的是,在生命這最后的半個月里還能見到慕云念回來看她。見到慕云念好好的,換了一個身份,高貴的有尊嚴的活著,被老公孩子疼愛著,她死了也總算可以瞑目了。慕云念輕輕掛斷電話,深深的閉了閉眼睛,把眼中酸澀的眼淚全部逼了回去。她本來是不想在去打擾福媽的,可是現在能親口告訴墨謹修真相,讓墨謹修相信的人,她只能想到她。所以她便算計好了,早上送子安去學校的時候特意提醒子安放學了記得去帶爸爸去看媽媽,一家人要彼此關心。子安真的記住了她說的話,真的帶墨謹修去了。福媽就在阮萍的病房里等,即使墨謹修不去看阮萍,福媽也會創造機會故意撞上墨謹修,故意假裝不經意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墨謹修多疑,越是刻意去解釋,他反而不信,可是福媽不經意的見的話,他一定會往心里去。慕云念在賭,賭墨謹修現在對慕安妮已經開始不信任了,如果當年的事真的和他無關,他一定會去找慕安妮算賬。不管當年給她下藥到底是誰的主意?慕云念都已經不在乎了。她想要的,只不過是看他們倆狗咬狗罷了?!罢l給你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