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鶴臉色終于緩和了幾分,拔出了腰間的霜華劍直接刺進了冰冷的泥土里開始挖坑。楚北檸也不閑著,拔出了腰間的匕首蹲在了玄鶴身邊,像個小土撥鼠一樣賣力的刨著土。月色籠罩下,松柏林間,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忙碌著。很快刨出來一個深坑,玄鶴將裝尸骨的袋子小心翼翼并排放進了坑里,隨后將坑填滿,堆了一個不起眼的墳塋。玄鶴緩緩跪了下來,一邊的楚北檸也跟著跪下,兩個人上了香,磕了三個頭。天色越發濃黑了下來,眼見著便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不過這天馬上應該能亮了。玄鶴磕完頭,整個人似乎累到了虛脫靠著墳堆坐在了那里,也不說話。楚北檸吸了口氣坐在他旁邊,靜默了許久,楚北檸低聲道:“玄鶴,哭出來吧,別人聽不到,我也不說出去。”玄鶴痛苦的兩只手緊緊抱著頭,他開始無聲的抽泣。至暗時刻,誰能想到大晉的戰神哭得像個孩子。他沒有親情,沒有童年,沒有哪怕一刻應該屬于他的美好,剩下的都是無窮無盡的欺騙和殺戮。他即便是哭泣,也不敢哭出聲,因為他是男人。楚北檸看著一陣陣的心疼,竟是下意識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替他哭,替他發瘋,替他喊出來。可她代替不了他所遭受的那些痛苦,只能默默陪在他身邊。這世上人人都能看到光風霽月,霸道強勢的梁王,只有她能看得到他最狼狽不堪的一面。楚北檸抬起手臂輕輕拍打著他的肩頭,他的肩太寬厚,楚北檸胳膊有些短,還是吃力的緊緊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給你唱個歌兒吧!”玄鶴抽泣著回道:“檸兒,乖,不要唱了,我都已經難受成這個樣子了,求你。”“好吧!”楚北檸無話可說,還是輕輕哼了出來。“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玄鶴登時愣了一下,不曾想一向唱曲兒不靠譜的女人,竟是能唱出這么動聽優美的曲兒來。他那一瞬間竟是聽進去了,起伏的情緒終于安寧了下來。楚北檸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卻很好聽。兩個人就那么互相依偎在那里,一直瞧著天邊的第一縷晨光沖出了云海,勃然而出。下山的路不太好走,楚北檸穿著裙衫很是干擾她走路。玄鶴蹲在了她面前。楚北檸一愣:“你這是要背著我下山?”“上來!“玄鶴聲音溫柔。楚北檸向后退開幾步笑道:“這可是你自找的啊!蹲穩了,本姑娘可上來了啊!大晉的戰神給本姑娘當馬騎,不騎白不騎!”?玄鶴眼角還沾著淚意,心頭卻漸漸褪去了陰霾變得清朗了起來,咬著牙笑罵道:“滾上來!這么多話!”“好嘞!”楚北檸一個助跑,伴隨著她笑出來的豬叫聲,整個人飛到了玄鶴的背上,被玄鶴穩穩背住,隨后將她背了起來,朝著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