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茗第一次到涵涵家里。
姚水小學幾乎是全村的孩子都在這里上學，當然不包括那些有能力去平山鎮上學的家庭。
顧茗和村長去涵涵家里，顧茗才知道，涵涵是家中第一個孩子，底下還有三個小孩，一個妹妹，兩個弟弟。
最小的弟弟才會走路，另一個弟弟今年七歲，寄養在平山鎮姑媽家里，準備在鎮上讀書。
涵涵的妹妹已經到了讀書的年紀，卻一直沒有進學校。
涵涵今年十五歲。
顧茗看著這個臃腫的家庭，房子不大，人卻很多，涵涵的母親一提起涵涵的病就抹眼淚，話里話外就是沒錢治療。
顧茗看村長，村長儼然已經習慣了，聽女人的訴苦，用方言自然安撫女人。
原來沈逸明是這個意思。
這個家庭經濟窘迫，還重男輕女，別說帶涵涵去濱海看病了，就連涵涵在鎮上醫院待了一天，轉天就被帶回家，沒錢付住院費。
涵涵看到顧茗，高興地笑了。
“顧老師。”
顧茗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涵涵，難受嗎？”
“有點難受，有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快死了。顧老師，俺媽說我會死，是真的嗎？”
“不是。”顧茗彎下腰來，認真地說，“沈醫生會救你的。你知不知道沈醫生？他很厲害，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涵涵笑著說：“顧老師，我知道沈醫生，村長說是他給我送了藥。他還在藥袋里放了一兜糖果。但是媽說我會蛀牙，把糖果拿走了。”
顧茗聽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她心里暗自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付錢給這孩子看病，她母親要是沒錢，她就帶涵涵去濱海。
“你見過海嗎，涵涵？”
“沒有，海是什么樣子的？”
“藍色的，顧老師帶你去看海好不好？”顧茗把她的頭發撩到身后，溫柔地說，“到時候，顧老師給你很多很多糖果。”
涵涵壓低了聲音，吸了吸鼻子，說：“顧老師，我跟你分享一個秘密。其實我知道，媽把糖果都給弟弟吃了。二妹都看到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很委屈。
顧茗恨不得現在立刻就去買更多的糖果給她。在姚水村住了這么久，她還沒見過有人家這么重男輕女。
“別擔心，你的病和糖果都別擔心，顧老師都會解決的。”
顧茗讓她先休息，她離開房間，在門口看到了涵涵的二妹。
二妹怯生生叫了一聲顧老師。
顧茗拉著她走出去，在院子里打斷女人的訴苦，冷著臉問村長：“這孩子已經到了入學年紀，為什么沒進學校？”
村長有些尷尬，這種事情，當著孩子她媽的面子真不好說。
顧茗也不非要一個答案，她又說：“涵涵的醫藥費我來承擔，明天我就帶涵涵去濱海看病。”
“顧老師，這不行。”涵涵母親，一個微胖的婦女，抹了抹臉上幾滴眼淚，堅硬地說，“涵涵是我的孩子，我不放心讓她離開我。”
“那你跟她一起去濱海。”顧茗說。
“可我還有別的孩子哇，我不能不管這兩個孩子。”
顧茗咬著牙齒，讓自己忍住不跟這女人見識。
她又問：“那你丈夫還健在嗎？”
女人的表情瞬間有些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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