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頭又被嘲笑了,一股火就竄上來了。往日里這些弄堂里的小混混也只就在這里打個牌,上碼頭扛活,干一天賺一天的生活,夜里買醉回來,再三五成群的吹個牛。青頭這人人莽不算壞,從小喜歡二丫,表白多次被拒了,上午收了工,中午就又去表白了,被拒絕后喝了不少酒。下午在餛飩攤打牌,就看到了白清靈。天仙般的人兒,可比二丫漂亮。這般人物來弄堂,可不是住在這里的,多半是來找那位老爺子的。他也就敢過過嘴癮,誰知道就被人拱火了。他憋得臉通紅,剛要走過去胳膊就被拽住了。“誰他媽敢動,”青頭話剛說到一半,回頭要罵人時看到是原本坐在另一桌吃餛飩的簡西年,他想罵又不敢罵了,視線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腕上。他心虛的抽了抽手,卻沒抽得回去。“簡西年,這事可跟你沒關系,你別摻和!”青頭又使勁抽了抽,才抽回了手。簡西年笑著道,“喝了酒就回去睡覺,老爺子說過,再不高興也不能犯渾。”青頭攥著手腕,沉默了一會兒,什么也沒說了,悶著頭走了。他那幾個小哥們見他走了,也都離開了。簡西年又回了餛飩攤坐下。白清靈看著坐在餛飩攤邊的這位叫簡西年的年輕小哥,年紀不算大,看模樣文靜俊秀,鼻梁上還戴著金絲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感覺到視線,他轉過頭看過來,與白清靈視線對了上,溫和的笑了笑,又低下頭繼續吃餛飩。弄堂里的人們見打不起來也就都散了,雖然是各忙各的,眼睛卻還是瞟著白清靈。白清靈收回視線,重新從手包里拿出那張制片,看著上面的門牌號,就在對面。她走過去時,身后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老爺子不在。”白清靈扭頭狐疑的看他,“你認識夏教授?”簡西年將最后一口餛飩咽下,又喝了一口湯,放下勺子,抬起臉對她道,“我是他的學生。”白清靈怔了一下。她記得邵清豐說過夏教授到了這邊并沒有再繼續教學了。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簡西年笑著說,“我是私下請教老爺子的學生,并非是外灘學堂里的學生。”白清靈對他的事情并不好奇,轉回臉又伸出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屋子里面很暗,沒有窗戶,也沒有電燈,只有一個煤油燈。即便借了外面的陽光,屋子里面依舊是很昏暗,她走到床旁邊的桌子前,用擦著了洋火,點亮了煤油燈。這才大致看清楚了屋子里面。就是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兩個木頭凳子,還有一個做工粗糙的書柜,擺了一些書,并不多。她環顧四周,看到了床底下牛皮箱子。走過去蹲下來,伸手要拿出來,被門口的聲音制止住。“那是老爺子的東西,我認為你是不能動的。”簡西年說完,走進來,彎腰拉住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白清靈皺眉抽回了手,抬眸看他,“我是夏教授女兒的朋友,夏教授失蹤了,我在查找線索。”簡西年笑得溫和,“昨天也有人這么說過。”這話是很明顯了,他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