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蘇城不是第一次吻我。
但我是第一次這么戰(zhàn)栗。
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在某一處,等著像火山一樣噴發(fā)。
其實周蘇城是我第一個男人,我的初吻也是給了他。
文然是比較悲催的男朋友。
除了擁抱牽手,我們沒有任何親密舉動。
主要是他生病之后,我才答應做他女朋友。
實際上是有臨終關懷的意思,為了鼓舞他活下去,我每天編織我和文然的將來。
編多了我自己都信了。
后來我渾身癱軟在周蘇城懷中。
他的手臂圈著我,我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里,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聽到周蘇城的心臟強而有力地在胸膛里跳動著。
我情不自禁地將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有力量的勃動。
如果文然有這樣健康的心臟,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
我懷孕了,周蘇城沒有進行下一步舉動。
他只是把我摟在他懷里。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和周蘇城會這樣同床共枕。
我很擔心我這樣睡一個晚上,他的胳膊會被我壓腫。
夜里我嘗試著從他懷里鉆出去,但剛剛動一下,他就把我又圈進了他的懷中。
我晚上又做噩夢了。
那個夢,其實已經(jīng)是個夢魘,隔三差五的就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境里。
還是那個天臺,還是站在欄桿邊的那個女人。
她滿臉淚水,形容枯槁。
她淚水漣漣地問了我一句話:“我和你媽媽,誰漂亮?”
我說:“我媽媽漂亮。”
她如遭雷擊,眼淚撲朔而下的同時,身體晃了晃。
再然后,她就像一片枯黃的落葉,從26層的天臺上飄然落下。
我猛地驚醒,渾身是汗地從周蘇城的懷里坐了起來。
這個夢和現(xiàn)實交織在一起,仿佛十幾年前的一幕就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我很害怕,因為它不只是個夢,它也是事實。
十幾年前的秋天,在某個大廈的天臺上,真實地發(fā)生過這一切。
那只是一個孩子的大實話。
那晚的女人的確沒有我媽媽漂亮。
她頭發(fā)散亂枯黃,不像我媽媽的頭發(fā)那么有彈性有光澤,我媽媽的大波浪,走路的時候會在肩膀上微微顫動,仿佛黑夜的海面涌起黑色的浪潮。
我張開嘴巴大口呼吸,仿佛大量的空氣充斥在胸膛里,我就沒那么惶恐。
忽然,一只手掌敷上我的后背。
我顫了一下,但掌心的溫熱讓我漸漸平靜下來。
“做噩夢了?”隨著他溫和的詢問,床頭柜上的臺燈擰開了。
柔和的燈光從粉色的燈罩下發(fā)出,溫柔地投射在薔薇花底色的床單上。
我點點頭,幽幽舒了口氣:“對不起周先生,我弄醒你了。”
他下了床,過一會遞給我一杯溫熱的水。
我接過來喝下去,水順著我的喉嚨流進我的食道,妥帖了我的胃。
“謝謝。”我真心地跟他道謝。
他拿走我手里的玻璃杯,輕輕放在床頭柜上。
“睡不著了嗎,要么我們?nèi)プ咦撸俊?/p>
“現(xiàn)在?”我看了看漆黑的窗外,又看看墻上的掛鐘。
現(xiàn)在才三點鐘,萬籟俱寂,估計連花園里的木槿花都睡了。
“對,現(xiàn)在。”他拉著我的手,把我從床上拉起來,然后拿了一件睡袍裹住我,在我耳邊呢喃:“趁全世界都睡著,我們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