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蘇城始終沒有跟我說孟冉得的是什么病。
但我想起看臨終前的那段日子,很抗拒我和當當接近她。
有一次她手受傷了,流了血,她反應很大,不許我靠近她。
所以我大概能猜到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那孟冉的病是被她的前男友傳染的嗎?”
周蘇城點點頭。
“那她的前男友呢?”
“去年夏天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是孟冉的低谷期。她曾經以為她可以和別人不一樣,可以打敗這種病毒。但是那男人的死讓她知道了,她也是要死的,所以她就努力的在為以后的事情計劃著。”
“孟德遠報警把你抓起來,現在媒體上都說你殺妻,傳的紛紛揚揚的。”
“其實我被警察帶走的第二天就被放了,只不過我出國處理了點事,剛剛回來。”
“警察已經確認孟冉的死跟你無關,那你為什么不跟孟德遠他們說清楚?”
“我不管別人怎么看我,我也不在乎我在他們心里是什么樣的。我要維護孟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來的最后的形象。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想讓當當知道。”
“所以你寧可背負殺妻的罪名?”
“他們說我殺了我就殺了?”周蘇城抿嘴笑,他認真地看著我:“孟冉的事情我是打算任何人都不說的,所有的秘密都爛在我的肚子里,可是我對你不能不解釋。”
“為什么?”我有點明知故問。
“我不在乎所有人誤會我,但是我在乎我在你心里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久久的注視著周蘇城,我忽然發現,我不大了解他。
“也許在你心里我仍然是個壞人,努力把自己包裝成重情重義的模樣。”
“不是。”我喃喃地說。
他從臺階上站起來,向我伸出了手。
我把手遞過去,他拉著我站起來。
我站在臺階上,他站在平地上,我的眼睛剛好齊著他的眉毛。
這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有一些白白的光透過云層。
我發現雨停了。
其實我有點慚愧,雖然我嘴上斬釘截鐵地信任周蘇城,但是我心里也犯過嘀咕。
因為一切都太巧了。
我只是沒想到周蘇城用他的名譽,來守護著孟冉最后的時光。
我發現我還是不怎么了解周蘇城。
至少沒有我想象的那么了解。
忽然這時,阿貓的聲音從樓上的走廊里響起。
“周蘇城?”
我仰起頭,阿貓牽著當當的手,趴在欄桿邊往我們的方向看。
當當看見了周蘇城,興奮地一跳而起,歡呼著向樓下跑來。
“周叔叔。”
當當像一陣小旋風一樣卷過來,就撲進了周蘇城的懷里。
周蘇城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臉蛋,又揉揉他亂蓬蓬的頭發。
“周叔叔,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出國辦了點事。”
“那你下次再去辦事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好。”
“拉鉤。”當當伸出手指頭:“媽媽說拉勾了就是承諾,不可以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