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蕓憤怒的叫罵聲在走廊里回蕩。陸茉莉眼中劃過驚愕，似乎不敢信白蕓竟會說此話。白蕓吼完就后悔，卻強撐著不后退，瞪著嘴角流出血絲的陸墨云。“呵，是，你說的對。”陸墨云扯著唇角笑，眼中卻一絲笑意也沒有。“沒有錯，沒有你們，我早就死了千萬次，我要感謝你，感謝你們把我生下來，感謝你們給了我一副好身體，感謝你們有偌大的家產，足夠給我治病，感謝你給我上好的吃穿用度。”陸墨云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都能化成尖刀扎入白蕓心口。白蕓嘴唇顫了顫：“不、不是這樣的。”“不是哪樣的？不是你說的嗎？沒有你們，我早就死了。”陸墨云語氣嘲諷：“我真是幸運，能生在陸家，能過人上人的好日子。”“別說了。”白蕓底氣不足。她心里有愧。她是自私的，陸軍也是，他們的兩個孩子，與他們感情都不深。以前不覺得，現在年紀大了，便想著孩子能在身邊陪著。可不親近就是不親近，以前孩子需要他們，現在他們都長大了，只想離他們遠遠的。“哥，先別說了，媽大半夜匆匆趕來，還沒休息，先讓她休息休息吧。”陸茉莉出聲，一副勸架的模樣。陸墨云嗤笑：“大半夜趕過來？不知道母親忙什么去了，大兒子都要死了，還有閑心在外喝茶品酒？”白蕓低頭，無話可說。她確實是去與貴族夫人們品茶去了。陸墨云看透一切的眼神和諷刺讓她抬不起頭。剛才爆發的氣勢如同被冰水澆灌，徹底熄滅，還帶著冰涼的寒意。她沉默一會，啞聲道：“不論如何，墨寒的病不能讓路靈來治，她一個許久沒接觸醫藥的人，怎么能給墨寒治病？說不定她為了報復我，故意使壞。”她說著，又揚起下巴，神態堅定道：“世界上所有的名醫我都可以請來，只要你開口。墨寒是我的孩子，我絕不會吝嗇，會拼盡全力救他。”陸墨云低低的笑起來。笑意放肆，含著幾分瘋狂之意。白蕓懷疑他瘋了，上前兩步，又害怕得后退。現在的陸墨云，不是她記憶中虛弱蒼白，病氣纏身的幼童。如今的陸墨云是個成年男人，一米九幾的身高，身材清瘦，抵不上魁梧也足夠嚇人，如同一座高山立在她面前。最重要的是，她對陸墨云沒有親近感。陸墨云也絲毫沒有要尊重她的意思。“錢能擺平一切？”陸墨云停住笑，幽深的眼眸盯著白蕓。白蕓垂著雙手緊緊握拳：“錢不能擺平一切，但能讓大部分事情處理起來更簡單。”巧的是，她有的是錢。錢就是她的底氣。陸墨云笑意消散，看著眼前年過半百的女人。她的三觀根深蒂固，拜金自私，自傲冷漠，早已從心底扎根。不是幾句話能改變的。陸墨云沒了與她說話的興趣，轉身便走。白蕓也無話可說，她的觀念和自己兒子不同，現在的她也沒有立場去教育陸墨云。“媽，你先休息吧，大哥病了，二哥情緒不好，口不擇言，你別放在心里。”陸茉莉繼續勸慰。大哥二哥的稱呼，也只有在白蕓面前才敢說，當著陸墨寒和陸墨云的面，她不敢叫得太親近。白蕓搖搖頭，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