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架勢，宋清凈是不打算在這開店了？
“師父。”
我喊了一聲。
宋清凈本來放松的背影明顯一僵。
過了幾秒，他才轉過身，清瘦的臉上神色復雜。
張了張口，回應我的話還沒出口。
就被蕭羽璇清脆的奶音搶先一步。
“宋叔叔好～”
宋清凈的注意力頓時被她吸引。
他看了看璇兒，又看了看我。
“這……是你女兒？”
我點點頭，牽著蕭羽璇的手將她往前帶了帶：“是，叫蕭羽璇，羽毛的羽，王字旁的璇。”
蕭羽璇金紅色的眼里盛滿了光，像一輪小太陽般耀眼。
“宋叔叔，璇兒出生前就見過你哦！”
“璇兒……真可愛。”
宋清凈眼睫顫了顫，有些出神地說：“和……你媽媽小時候一樣。”
說到這，他的語氣很是溫柔。
蕭羽璇不滿意地嘟起小嘴：“我是我，媽媽是媽媽，宋叔叔可不要弄錯了。”
宋清凈聽了一愣，似也被她從回憶中拽出。
他認真地說：“好，我不會弄錯。”
見宋清凈唇角難得的笑，我心中放松了幾分。
看來，今天帶璇兒來，是個正確的選擇。
我們說話時。
幾個工人已經將木桌搬了出去。
平時，宋清凈都是在那張木桌上扎紙的。
我收回視線，問：“師父，你搬這些東西要做什么？”
宋清凈神色有幾分悵然：“我打算把店關了。”
雖然我已經有了猜測。
可聽他說出口，心里還是“咯噔”一聲。
“為什么？這店是你的心血，已經開了這么多年……”
話說到一半，我才發覺語氣有些激動。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師父，辦事處的事不多，不會影響到店里的。”
宋清凈搖了搖頭。
他將挽起的衣袖放下，因為瘦，他的腕骨十分明顯。
被衣袖遮住后，才消了幾分清瘦。
“我現在也沒那么多精力了，關就關了吧。”
我仍然記得，高中放學回來我就在店里吃飯。
吃完飯我寫作業，他扎紙。
時不時有人找他幫忙，我也旁聽上一點。
不過他從來不讓我參與其中。
在這店里的時光，也是我這一世的青春。
這間店對宋清凈而言很重要，可他現在卻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瞧著他空茫的眉眼，心中堵得慌。
相勸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畢竟現在的我，又有什么立場勸他？
蕭羽璇掙開我的手，跑到一旁，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紙扎。
“這個好好看，是宋叔叔的東西嗎？”
紙扎是寶塔形狀的，做的精巧漂亮。
宋清凈伸手拿過紙扎：“這是喪葬用品，不是玩具，璇兒要是喜歡，叔叔給你扎點別的玩。”
“好呀，叔叔你都能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做。”
兩人交流起來。
蕭羽璇嘰嘰喳喳地問，宋清凈就溫柔耐心地回答。
他們之間的和諧圓了剛才的冷場。
我輕聲對蕭容予說：“璇兒還真是個寶，就沒有她對付不了的人。”
蕭容予抱臂靠在墻上，似在神游。
聞言，他轉眸看我，凌厲的眼尾微垂，睫毛在眼瞼投落一片無害的陰影。
“你若是想多和宋清凈說話，也不必在意我。”
他看似不在意的話。
讓他看上去更加……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