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山腳下,石洞。一簇泛著藍光的火苗生起,有些潮濕的柴火被燒的“咔咔”作響。倚在石頭上的燕墨痕,眼睛微闔,長如羽翼般的睫毛輕顫,他抿了下發(fā)白的嘴唇,想要倒顆藥丸服下,可玉壺已經(jīng)空了。燕墨痕把玉壺一扔,渾身軟綿無力的躺在后面的石墻上,大口喘著氣。他是大燕皇嗣,是身份尊貴的九皇叔,平日住在咸陽宮,是皇兄天天念叨,天下大旱,世人皆苦,而他卻無能為力,派他下來體察民情,順便,按供給量發(fā)放賑災(zāi)糧。誰知道,他去的第二個地方就發(fā)生了暴亂,一幫土匪燒殺搶掠,還搶奪賑災(zāi)糧,更有一幫江湖武士,將他團團圍住,只為要他性命……那些人分明是有一些能耐的,每一刀都戳向他的要害,一開始他還能應(yīng)付,豈料,那些人就像殺不盡似的,一波又一波,直到他體力不支,背部中了一刀。要不是幾個部下拼力把他抬上馬車,讓他先走,恐怕,他早已是某個亂墳崗上的一處幽魂了。背部的毒若不吸出來,恐怕他胳膊不保,而且,這毒性他有所耳聞,是江湖上傳聞的蝕骨散。蝕骨散可在短短七七四十九天內(nèi),把人的骨肉都腐蝕沒了,連渣都不剩,而且疼痛非常人能忍,想他身份尊貴,哪里受得這種苦。這還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想留住這條命,徹查清楚那幫人到底是何來歷,難道皇兄,如此容不下他?交兵權(quán),拒絕賜予的城池,只做了個閑云野鶴,在大燕城內(nèi)一座不算奢侈的宅院過活著,礙不著誰的眼吧?看如今這情形,恐怕他一年半載回不去,眼下,活下來都是個難事。他打聽過,這里沒人敢來,他才選的狼牙山,就為好好養(yǎng)傷,可你看看那個刁民,見死不救的本事,耍的賊六。還是個長得標致的女人,有什么用呢,心比碳都黑。想到這,燕墨痕朝火里扔了一把干柴,火苗竄起老高,把燕墨痕的臉照的更加慘白。不能坐以待斃了,在這里耗下去,不是被毒死,就是被聞到血腥氣味的野狼叼走,他現(xiàn)在必須下山,去找一處人家,借一把剪刀,尋一些吃的。但愿,不要碰到像蘇希希那樣,心如冷刀的女人。…冷硬女人蘇希希,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縱使,她睡覺之前,提前吃了藥,現(xiàn)在腦袋還是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哪個人,一個勁的想她,害她老打噴嚏,鼻子都快揉成平底鍋了。嘴里的食物實在難以下咽,濕答答的,一點味道都沒有,配上咸菜倒是可以。蘇希希頓時萌生了個想法,既然李三姐值得深交,那她,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把她知道的,做馬蹄燒餅的手藝傳給她?馬蹄燒餅可是她家鄉(xiāng)的一道美食,她想讓更多的人吃到,也想幫幫李三姐,那些人買炊餅,大概是看在李三姐的人情上才買的。雨還在下,這會,像拿著巨盆往下潑似的,蘇希希出去,都怕被沖跑。倘若雨一直下,一直按照這個節(jié)奏來,恐怕這里遲早會被泥石流沖了。蘇希希存了趕緊離開的心思,吃完飯,蘇希希看著還在潑水的天問:“以前,這里下過這么大的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