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試著婚紗,未婚夫沒來,手機卻不要命地響。我順手開了免提,程銘生壓著聲音。囡囡,我這邊有點事。我看著鏡子中美艷的自己,拎著潔白的裙擺轉了個圈,鏡中倒映出身后男人狼一樣的目光,我勾唇沖他笑了笑。對著電話故作失落:這么忙,試婚紗還不來啊?電話掛斷,身后立刻貼上一具滾燙的身體,聲音低沉:還不取消婚禮?為什么要取消?和你結婚,我也不虧。...我沒有生氣,相反,我開始收斂自己的脾氣,認真扮演一個即將新婚的妻子。我幾乎神經質般地和他討論每天的三餐,拉著他興致勃勃地裝扮新房,自殘般地計劃蜜月……他總是淡笑:都好都好。距離我們的婚期只剩三個月時,我能明顯地感到程銘生越來越急躁。半夜起來喝水時,我總能看到陽臺那邊猩紅的火星明明滅滅。我會故意揉著眼或者打著哈欠去打開陽臺門,裝作迷迷糊糊地問他:怎么了。他總會立刻熄滅煙,看著我欲言又止,卻又一邊擁著我進屋一邊解釋:沒事,有個實驗出問題了。我就順勢安慰他,不要為了實驗累壞了身子,明早給他燉湯。第二天他又會早早去實驗室,晚上帶著一身濃重的橙花味回來。如此明目張膽。青梅竹馬十幾年,我太了解他了,他一樣太了解我。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的驕傲絕對不允許自己嫁一個變了心的男人。他做的那些欲蓋彌彰的掩蓋不過是想讓我發現他的變心,讓我大鬧后主動提退婚。我們的婚約當初是程家求來的,整個榆城誰不知道我們會結婚?這么大的臉,程銘生丟不起,程家也丟不起。這次他想錯了,從他決定背棄我們十幾年的感情時,主動權就都在我這兒。想全身而退,想讓我退婚成全他們?怎么可能?我林妤,可從來不是什么好欺負的。我就是要看著他們像小丑一樣蹦跶。我就是要讓他們像老鼠一樣不見天日。距離我們的婚期只剩一個月二十三天時,程銘生回公寓時身上的橙花香味越來越重。我勾了勾唇,某些人開始心急了。試婚紗當晚,我被放了鴿子。第二天,我剛到約定的地方,便看見程銘生和那個學妹相依的畫面。程銘生看我落座,以一副完全保護的姿態護著身后的人。他的眼底有幾分愧疚,但是很快就變成堅定。囡囡,對不起,我一直把你當妹妹,遇到肖鈴我才知道什么是愛,我們的婚約,是家長定下的,都是當時不懂事。我細細望著程銘生,腦海中突然閃過以前他也是這樣把我牢牢護在身后,會因為我皺眉而緊張。他把我們的過往歸結為不懂事。我沒忍住,勾唇笑了笑。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這種舊事,就應該和程銘生一起像垃圾一樣被扔掉。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向前看。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