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庭失明期間,嘆息起曾經每年都和我一起上香山看紅楓葉。
說以后怕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那時我固執地將情緒失控的他從地上拉回輪椅,揉著自己快被壓得快斷了的手腕說:顧時庭,你一定可以再看到的。
我相信他會復明,比相信我們能在一起都多。
顧時庭的神情終于出現了一瞬的破碎。
我放下了保溫杯,低下頭,慢慢走出了顧時庭的病房。
背后傳來聲音:
你說她放棄了嗎?
放不放棄,有什么區別?男聲冷冽傳來,死皮賴臉,結果難道就不一樣了?
岑清笑咳了。
前仰后合,整個樓道都能聽見。
宛若冷箭射穿我的心臟。
我慢慢走著,最后竟也荒唐地笑起了自己來。
我回了家,吃飯時手腕又隱隱痛起來。
我替休假的母親收拾好家務,去了自己在顧家的一個小房間,一邊聽中醫說的給手腕冷敷,一邊上網查出國的資料。
手腕是照顧顧時庭時留下的舊傷,再沒好起來。
而我三年前撂下的名校研究生offer,果不其然如今不可能再重新發給我。
我報名了語言考試,又準備了專業文件到半夜。
直到顧太太來敲我的門。
明菀,我來跟你聊聊。
顧太太臉色不是很好。
因為最近圈子里都在傳顧時庭忘恩負義。
當年,整個顧家都要放棄他,顧太太本人身體不好去了國外休養,第三者和私生子在顧家來回蹦跶。
是我,將顧時庭從地獄里拉回來。
如今,他要娶岑清。
恨不得不顧一切和我劃清界限。
這是澳洲的一所學校,學完你就去這個機構工作,終身福利非常不錯,不要再回來了。
顧太太神色冷漠,最后看我一眼,一笑。
明菀,你母親賺錢一輩子也不一定能供你上這個學校,做人要知足。
我吸氣:給我點時間,我去自己想去的國家和學校。
由不得你。
我不能讓庭兒后悔再找到你。
你就去這里。
我笑得很難看:我當年留下照顧他,放棄了我最愛的專業……
我知道我們母子欠你,可不是你想要什么都能給。顧太太看我的眼神像看螻蟻,高高在上地繼續將護照文件一推,就像,你還想要庭兒……你配嗎?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