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漾不再逼我去看醫(yī)生。那天她握著我的體檢單,在草原上坐了很久。我坐在蒙古包里的時候,都能聽見她放肆地大哭。她替我將卡里的錢打到了顧叔叔的卡上。...徐漾不再逼我去看醫(yī)生。那天她握著我的體檢單,在草原上坐了很久。我坐在蒙古包里的時候,都能聽見她放肆地大哭。她替我將卡里的錢打到了顧叔叔的卡上。我媽難得給她打來電話:「寧琪那孩子是不是還在鬧別扭?她去找你了是吧?那阿姨就放心了,你跟她講一聲,錢我們收到了,正好可以用來給芝芝看病。」徐漾忍不住嘲諷:「阿姨,要是寧琪快死了,你會像守著段芝芝一樣守著寧琪嗎?」我媽的聲音激烈并伴隨著尖銳:「徐漾,你告訴寧琪,讓她不要和芝芝斤斤計較。」徐漾忍不住戧聲:「阿姨,寧琪的一顆腎,不夠這些年還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嗎?」我媽頓了頓,沒有回話,她掛掉了電話。我知道的,我太了解她,面對段芝芝的時候她才是一個真正的母親,慈愛疼惜;面對我的時候,除了逼迫我早些懂事,不要和妹妹斤斤計較,她對我從來沒有什么別的話。就連我考上名校的時候,她都是淡漠地看了一眼通知書,再沒有別的表現(xiàn)。只是因為段芝芝的成績連三本都上不了。她怕我刺激到段芝芝。沒關(guān)系,我都習慣了。徐漾開著車帶我到處閑逛,草原上青草離離,車停下,我們都在皮卡的后面,元寶在周圍肆意奔跑,我靠在徐漾的懷里:「阿漾,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在這里吧,來年這一片草原,一定會更加茂密。」徐漾沒有答話,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塞進我嘴里:「好了,我們不說那些好不好?」徐漾還是哭了:「我問過醫(yī)生,如果患者的求生欲望并不強烈,病情發(fā)展就會很快……你半年前還捐過腎……你是這幾個月才生病的對不對?」我拍了拍她:「阿漾,我真的沒有力氣了。」徐漾緊緊地抱著我,我突然又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阿漾,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爸爸病逝,很多人都欺負我,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只有你站出來維護我,護著我。」徐漾不說話只是哽咽,她的淚滴在我的額頭,我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以前你護著我,我死之前還有一份禮物送給你。「阿漾,我的重疾險的受益人也填了你的名字,你總要好好生活的。」徐漾崩潰:「寧琪,你連死后的事情都想到了嗎?」我替她擦掉眼淚:「傻瓜,你不是最愛這片草原嗎?以后你來這里就一定能看到我,還有我的小狗,元寶是個很乖很乖的小狗,就是愛挑食,不愛吃狗糧,只愛吃我做的狗飯,這幾天我好好教給你,元寶跟著你我放心的,在這里它也會過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