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兒科大樓,墨君轍腳步才終于放緩一些。
顧西陵看著他那樣陰沉難看的臉色,思忖了許久一直沒有開口。
還是墨君轍扣緊雙手,直直看著遠處,“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我當然是要盡力……”顧西陵說到一半忽然頓住,有些煩躁的扒了扒頭發,繼而攤開手,“實話是,我也不知道。作為醫生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寶寶的治愈率的確不高,就算治愈日后恐怕也離不開藥物。但作為朋友,我同樣想說,哪怕只有百分之五的幾率,也要試一試。”
畢竟是他的孩子,第一個孩子。
顧西陵想了想,“或者,告訴小嫂子?這個孩子怎么說也是她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來的,她也許會想見一見。”
“何苦。”男人眸光微動,卻始終沒有多余的話,只是嗓音在這一刻沉郁的幾乎聽不清,“百分之五……相當于沒有了。”
他的小妻子向來心軟,過去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勉強走出喪子之痛。
若再來一次,他不確定她還能不能承受的住。
墨君轍面色平靜,只緩緩抬起頭看著遠處,“這些決定,我自己做。”
……
莫名的,遠在寧城大學的白兮染心臟忽的狠狠縮了下,刺疼刺疼的。
“兮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學校正組織拍畢業照,大家都穿了學士服站在一起。
身側的同學見她臉色蒼白,這才多問了一句。
白兮染搖搖頭,卻下意識捂著心口,只覺得心悸的仿佛要呼吸不過來。
“那位同學不要彎腰……準備拍攝了。”
“第二排左邊第五位同學,不要彎腰……”
攝影師提醒了兩次,其他同學便下意識將目光移過來。
白兮染仍捂著心口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臉色。
“兮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休息一會,拍了別的班再拍咱們也成。”高教授向來看重她,開口便是關心。
可旁邊的同學多少有不樂意的,此時已經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我們是提前拍的畢業照哎,咱們的傳統就是拍完畢業照之后各奔東西,再怎么樣這最后一天也給咱們點面子吧。”
“就是,知道你前程無憂了,又何必這么裝腔作勢呢。”
你一言我一句的,就是唾沫星子都快要把白兮染淹死。
其他人都還好,但黎莉是毫不客氣的,“誰讓她嫁入了豪門呢,以后怕是就指望著生個兒子鞏固地位,后半輩子就安心做闊太太了吧。”
白兮染用力捂著心口,聽見這句話卻很快抬起了頭,“你說什么?”
“怎么我說錯了嗎,過去的幾個月聽說你都是在家里上班的吧,隱約還傳言懷上了不是,看你現在的身材,不就是剛生的樣子么。還不許提,別是生了女兒不受待見吧!”
“閉上你的賤嘴!”白兮染忽然走出隊伍,直接沖過去將黎莉抓了出來。
別人說什么她可以不在乎。
但黎莉一口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她怎么還能裝作沒聽見!
便眼眶泛紅,根本無所顧忌,直接上手抓住頭發將人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