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不自覺的又將話咽了回去。
他是老臣,這金如意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這么多年,不管遭受多少冷眼輕辱,顏無缺從來都不曾拿出來用過,他自醉心于自己的醫藥王國,對于朝堂政事之爭,從來都不置一詞。
他是懶得與那些踩高拜低者計較,可是,這并不代表,他是一個好欺負的人,他有自己的底線。
今日之事,便是觸了他的底線。
利用一個人的感情,來行這種陷害齷齪之事,這種女人,真是可恨到極點!
身為一個男人,他是從來不會打女人的,可是,這一次,他決定破一回例。
顏無缺握緊手中金如意,一向平和溫婉的雙眸間染上一絲狠厲桀驁,他揚手,金如意悄無聲息的落在云姝的身上。
在外人瞧來,顏無缺是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這一下敲打,綿軟無力,并無絲毫力道,可是,只有云姝知道,這一下敲打,到底有多疼!
確如顏無缺所說,如同千萬只鋼針同時刺向她的身體,那種痛直達骨髓,只這一下,她的雙眸,陡然變得赤紅充血。
顏無缺唇角微勾,毫不客氣的再度揚手,一下,兩下,三下……他足足敲打了二十下,這二十下,遍及云姝身體各個部位,看起來仍是那樣綿軟無力,可云姝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散了架。
她心里漫過無邊無際的后悔,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真的不該惹一位醫者,尤其,這位醫者,還是一個王爺!
醫者對人體結構再熟悉不過,他知道怎么樣,才能令她更痛,她懷疑,經過這次毒打,她或許再無站起來的可能。
她苦心積慮來到顏都,若這么陰差陽錯的死在顏無缺手里,那該有多冤?
帶著這種極致的恐懼,忍受著極致的苦痛,她的意識很快就崩潰了,痛嗚一聲,暈死過去。
“拿涼水潑醒!”顏無歡輕言細語的吩咐茗煙,“記住,要從深井里新汲上來的最涼的水,效果才足夠好!”
他說得自然平和,好像云姝是病患,他在極力為她著想。
但茗煙卻知道,自家主子真的動怒了。
被他這么敲打過,再拿冷水澆,這一回,云姝沒有三兩個月爬不起身,就算日后治愈,也會留下病根。
他跟顏無缺這么久,見過無數踩高拜低的嘴臉,自家主子受過多少屈辱,從不曾放在心上,可這一回,這個女人,真的做得太過份了!她活該遭這種報應!
茗煙向顏無歡點頭,飛快跑開。
一通冷水澆下去,云姝又在極致的痛楚中醒過來。
顏無缺眸光微垂,問:“云姑娘感覺怎么樣?”
云姝眼內滴血。
“堅持一下,再打十下就好了!”顏無缺擰擰手臂晃晃腰,笑容溫然,“云姑娘骨肉僵硬,不利于身心健康,本王為你疏通活絡,你千萬記得要念本王的恩德,不許做那忘恩負義之人!”
“噗”地一聲,人群中有人忍俊不禁,大笑出聲,那笑聲清朗明快,活潑嬌俏,如一串銀鈴搖響在安靜的院落之中。
顏無缺轉頭,不出意外的看到唐笑霜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