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鐘前,一群身著土黃色道袍的道士,正圍著金鼎打坐,嘴里人念念有詞,也不知正說些什么,太后和顏帝則盤坐在金鼎旁的兩只蒲團之上,雙手合十,面目低垂,也似在頌經。
其實相隔這么遠,這想頌經聲原本應該聽不見的,可是,現場太過寂靜,雖然有數千人之眾,但每個人都屏息靜氣,僵立不動,竟是連一丁點的咳嗽聲都沒有。
在這樣安靜肅穆的氛圍里,顏無歡一行的出現,無疑是打破了這里的沉靜。
“參見漠王殿下!”有王公大臣向顏無歡行禮問安。
“漠王殿下,您好像……來晚了!”靜安王蕭煞一看到顏無歡,便當場發難,他可是早就等著這兒了。
“晚了嗎?”顏無歡挑眉,漠然答:“靜安王搞錯了,是祭祀大典提前了!”
“祭祀大典辰時開始,現在已近巳時了!”蕭煞擺出兩朝老臣的老資格,開始教訓顏無歡,“這等重要大事,漠王卻姍姍來遲,實是對祖先不敬啊!漠王,依祖制,您該到皇陵里面壁思過才是!”
顏無歡掠他一眼,皺眉:“靜安王,近來眼神不大好吧?老眼暈花,便回家好生休養著,您辛苦了一輩子,也該好好歇歇了,您勞苦功高,向皇兄告個假不來,想來皇兄也不會不準的,而先帝亦不會怪罪于您的!請回吧!”
“漠王殿下!”靜安王被他一激,陡然拔高了聲調,大聲叫:“您已然誤了吉時,怎么也毫無羞愧之心,反倒要強詞奪理,羞辱老臣老眼暈花呢?老臣眼睛再花,可那計時器可是千人萬人瞧著的,您可賴不掉!”
他這一嗓子吼得實在太激動,惹得眾人頻頻回頭,顏無歡冷哼:“靜安王有嘴說別人,便沒嘴說自己嗎?祭祀大典是何等神圣肅穆之事,您竟然在此高聲喧嘩!本王實在看不下去了!來人,封住他的嘴,免得他攪了盛事,惹得祖先不高興!”
“是!”吳鉤和赤宵麻利的竄了上來,手上用來封嘴的狗皮膏藥早就備得妥妥的,啪地一下,干脆利落的拍在了靜安王的嘴上,靜安王嘴被封,直氣得雙眼赤紅,白胡子一撅一撅的,唐笑霜在旁瞧著有趣,差點笑出了聲。
顏無歡扭頭瞅了她一眼,她連忙低下頭不出聲,顏無歡扯緊她臉上的風帽,低低警告:“把你的臉給本王護牢了,要是被人看到你在笑,你就死定了!”
“這么嚴重?”唐笑霜下意識捂住了嘴,但是,她還是很想笑怎么辦?
這邊的騷動,自然很快便引起高臺之上太后和顏帝的注意,知道靜安王吃癟,兩人使了個眼色,很快,唐森便帶著一幫遺老沖了過來。
那幫遺老倒真是上了歲數了,個個老態龍鐘,他們這些人,都是跟先帝有些淵源的,多是跟隨先帝打天下的,算起來,是顏無歡和顏帝的長輩,自然是可以倚老賣老的。
也難為了顏帝,為了請這幫遺老出來,著實花費了不少力氣,就只為今日來幫他撐一下場面,在祭祀大典之上,最重人倫宗法,被遺老們教訓,顏無歡是無法辯駁的,只要這幫老東西能把顏無歡趕到皇陵后面的陵山上面壁思過,他的計劃也就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