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吳鉤和赤宵從一輛馬車中扯下一串人來。
只所以說是一串,是因為那些人被一根繩索零落著捆了起來,那繩索想必也是特制的,因為每次推搡,都會讓些人齜牙咧嘴,顯是痛楚異常。
等到這些人一排溜走到高臺上,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
沒辦法不騷動,因為這一排溜人,個個都是熟臉,全是慣常在皇宮內苑行走的禁衛兵。
看到這些人,顏帝和太后全都傻了眼。
他們可從來沒有派這些禁衛兵去ansha過顏無歡,他們又不傻,這些人慣常在顏帝身邊行走,怎么可以用來做ansha的活兒?
“這是怎么回事?”顏帝驚叫。
“這些就是在路上阻擊臣弟的賊人啊!”顏無歡施施然答。
“可是……”顏帝不知要如何說,扭頭看太后,太后也不知該怎么辦,只要硬撐,訕笑道:“無歡,別開玩笑了!他們可全是皇上身邊的老人兒,怎么可能去ansha你呢?一準兒有什么誤會吧?你從何處把他們捉來?”
“他們是皇兄身邊的老人兒?”顏無歡作愕然狀,“太后莫不是看錯了吧?這些人,可全是臣今早生擒而來的!怎么會是皇兄身邊的老人兒,喂,你,說話,到底怎么回事?”
顏無歡伸手在領頭那個倒霉蛋的頭上拍了拍,倒霉蛋立時渾身發顫,兩眼發直,硬著舌頭大叫:“漠王饒命!小的們只是聽命行事啊!”
“聽誰的命?”
“皇上!”
眾嘩然。
“混蛋!胡扯!”顏帝破口大罵。
“混蛋!胡扯!”顏無歡學著他的話,照那個倒霉蛋頭上敲了一記,又轉向二號倒霉蛋。
“誰讓你們來殺本王的?”
二號倒霉蛋兩腿發顫,話卻說得異常清晰:“皇上!”
“胡扯!你們這些混蛋!是得了失心瘋了嗎?怎么跟瘋狗一樣亂咬一氣?”顏帝氣得跳腳,太后老臉抽搐。
“得了失心瘋了嗎?”顏無歡怒喝,又轉向下一個倒霉蛋,但十多個人審完,答案如出一轍,異口同聲咬死“皇上”兩個字不松口。
眾再嘩然,爾后,整個會場變鴉雀無聲。
這事不明擺著嘛,兩虎相斗,必有一傷,皇家內斗,又斗得這樣稀奇,又適逢這樣不準人隨意開口說話的祭祀大典,保持沉默才是最理智的,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高臺上,念經的和尚們亦斂了聲息,一個個木雕泥塑一般僵立在蒲團之上,仿佛已經坐化。
而與顏無歡對峙的顏帝,也覺得自己要化了。
烈日當空,他覺得像一灘爛泥,抹都不抹不上墻。
既然連糊墻的作用都沒有,哪堪再為帝?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但溫良卻是明白的。
他掠了黑夜一眼,黑夜也正好看過來,兩人目光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覺得誰的本事更強一些?”黑夜跟他咬耳朵。
“好吧,本公子承認,你的攝魂大法更牛叉!”溫良翻翻白眼。
高臺之上,太后也在翻白眼。
對著自家兒子,連翻了數次,那貨癡癡傻傻的站著,絲毫沒有留意她豐富多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