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多言,如果謝蘊有什么打算,聲張毫無意義,他還是趁這個機會去見見對方吧。“皇上,臣還有些雜務(wù),先行告退。”殷稷一聽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眼睛頓時瞇了起來:“你是有些雜務(wù)要處理,朕要南巡的消息已經(jīng)走漏了出去,江南織造上折子明里暗里打聽朕的喜好,你抽時間編纂一本《官員要則》出來,好好教教他們?yōu)楣僦尽!逼畛幝牭媚康煽诖簦帟M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說——“臣現(xiàn)在哪有時間編書?皇上的政務(wù)......”“能者多勞,”殷稷起身,重重地拍了拍祁硯的肩膀,“你可是大周朝最年輕的翰林學(xué)士,如今又兼參知政事一職,朕相信祁卿。”“這不是年輕不年輕的問題......”“送祁卿回去,”殷稷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對了,把朕私庫里那套上好的文房四寶賞給祁卿。”祁硯一肚子的話噎在了喉嚨里,不等開口就被蔡添喜和薛京架了出去,等雙腳落地的時候,他臉都黑了。可皇命難違,他只能咬牙切齒地走了。等他不見了影子,殷稷才走了出來,目光掠過薛京:“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蔡添喜識趣地走遠了一些,站在樹下給兩人望風(fēng)。薛京一躬身,再抬頭時方才被秀秀欺負的臉都不敢露的狼狽全然不見了影子,沉著臉的樣子竟頗有些不怒自威。“回皇上,已經(jīng)查到了些眉目,只是......”他欲言又止,起初殷稷讓他重查當(dāng)年謝家舊案的時候,他只當(dāng)是尋常差事并沒有多想,可越往下查,他就越是心驚。謝家的事牽扯太大了,如果只是這樣還好說,朝臣畢竟只是朝臣,有皇帝壓著翻不了天。可這樁案子當(dāng)年是先皇親審,子不言父過,只憑這一條,殷稷想要翻案就難如登天。當(dāng)初先皇做這樣的決定,就是要將謝家釘死在罪人臺上,但凡大周在一天,但凡他的子孫在皇位上一天,謝家就永遠都翻不了身。而殷稷現(xiàn)在想法,簡直像是在玩火,到時候一旦牽扯上先皇,可就不只是太后和宗親要發(fā)難了,只怕連秦適那樣的老臣都不會坐視不理。何況還有世家,這才是真的與全朝廷為敵。薛京一咬牙跪了下去:“皇上,臣懇請此事到此為止,若想要為謝家做些什么,大可以大赦天下,可平反......”“薛京,”殷稷淡淡打斷了他的話,他垂眼看過來,明明沒什么情緒,卻讓人不敢直視,“別忘了你的身份。”薛京心頭一緊,連忙解釋:“奴才不敢忘,奴才只是不想皇上最后被......”“你還是忘了。”殷稷再次打斷了他,語氣明顯冷了下去:“朕要你是做什么的?”薛京一僵,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殷稷說的話,他說他要的是一把刀,一把只知道聽話的刀。薛京渾身一涼,砰的一聲把頭磕在了地上:“是奴才失言,請皇上責(zé)罰。”頭頂?shù)娜藚s遲遲沒開口,在薛京逐漸膽戰(zhàn)心驚的時候,一雙手伸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薛京,你說的朕都明白,這次越俎代庖朕也不會怪你,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朕雖身為皇帝,卻孑然一身,所愿唯有一人,決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