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帝下旨的日子,也是下聘的日子。
皇帝選定蔣府的蔣靈珊為后,在下聘之時極快的傳遍大街小巷,不過片刻時間,整個京都都知道了此事。
蔣府門前熱鬧非凡,車水馬流,達(dá)官貴人絡(luò)繹不絕,忙著結(jié)交。
而蔣勛在接了圣旨之后,便閉門不出,一應(yīng)事務(wù)全由兒子、也就是蔣靈珊的父親蔣百川負(fù)責(zé)。
蔣靈珊將自己關(guān)在閨房中,黯然神傷。
躲過了遠(yuǎn)嫁風(fēng)波,以為可以嫁得如意郎君,卻不想依然不曾躲過這一次的選秀之禍。
是的,在她看來,這便是禍!
婢女玉鎖兒小心翼翼的端了杯茶送來,看了看她的臉色,猶豫了片刻才道:“小姐,您就算不吃東西,也多少喝口茶水潤潤吧。”
蔣靈珊垂眸,看著杯中清碧的茶水,還有悠然沉浮著的碧葉,半晌才道:“以往常在書中看到,說這世上之人,大半都身如飄萍,有心無力,許多事都做不得主。本以為玩笑,如今方知,句句正理,字字誅心。”
玉鎖端著茶水的手微微顫了下,她抿抿唇,略顯稚嫩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惶惑之色:“小姐即將貴為皇后,萬不可說如此喪氣的話,若被人知道,惹怒了圣上,那可怎么得了?”
“惹怒圣上?”蔣靈珊的目光越發(fā)的迷惘,她看向唯一開著的窗子外,那一樹的秋黃,仿佛在闡述這初冬的寒涼,“圣上的心……豁達(dá)寬容,又豈會輕易動怒?”
唯一能惹怒圣上的女人,也就是德陽公主吧?
正所謂,在乎,才有喜怒哀樂。
玉鎖聽她這般說,又喜滋滋地笑道:“小姐說得是呢!奴婢就說小姐您最有福相,還記得夫人說小姐小的時候,抓周抓得就是枚九尾鳳釵。這些年來,老爺一直不肯讓小姐輕易露面,想來就怕小姐被老皇帝看中,原來那抓周時的九尾鳳釵,應(yīng)在了咱們大商皇帝這兒。當(dāng)今圣上年輕英俊,文采斐然,多少官家小姐惦記著呢,要我說,還是咱們小姐最有福氣!”
蔣靈珊愣了半天神,聽了玉鎖的話,她淺淺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澀:“是啊,不管怎樣都是喜事,我若做了皇后,至少蔣府又能興盛些時日。”
玉鎖笑得更開心,連連點(diǎn)頭:“嗯嗯,小姐您想開了就好!其實(shí)就是這樣呢!老爺和公子都很高興,小姐的夫君是年輕英俊的圣上,還有什么比這更好呢?”
蔣靈珊看了眼玉鎖,只淡淡的笑著,眼底那化不開的愁苦,是天真爛漫的玉鎖永遠(yuǎn)看不到的。
“你去端些吃的來,我餓了。”蔣靈珊笑望著玉鎖,柔聲說道。
玉鎖聽到她愿意吃東西,開心的不得了,連忙跑去庖廚。
蔣靈珊緩緩端起玉鎖放在桌上的茶水,淺淺的啜了一口,水波流轉(zhuǎn)的眸子始終盯著外邊那棵已經(jīng)裹著秋黃、快掉光葉子的梧桐。
許久,她才朦朧的笑道:“小時一直奇怪,這里為何會栽棵梧桐,如今想來,竟與母親請來的算命先生說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