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好疼。
他跌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嚶嚶地抽氣，“疼死了。”
因為疼，也因為面對的人就只是錢珍珍，郝鑫就有些小孩子氣。
錢珍珍要不是看到這具身體額上上真的不斷滲出汗水，她還以為郝鑫為了留下她，還使上了苦肉計。
“你還好吧。還有哪疼？”她將郝鑫攙起來。突然，她看到了郝鑫坐著的位置有一灘血。
血是從郝鑫的屁股上流下的。
隨著她將郝鑫攙起，不斷有殷紅的血滲透郝鑫的棉褲。
不對，這幾日根本就不是她這具身體的生理期啊。錢珍珍心如擂鼓，馬上將郝鑫打橫抱起，沖出了病房
——
果然，她原來的身子懷孕了。
“我早說過，要你不要刺激病人情緒。你看，差點就沒保住這剛著床的胚胎”
醫(yī)生指著b超上一團陰影給錢珍珍，又說，“這差不多有五六周大了。孕婦這么馬虎，你這個做爸爸的也半點沒察覺嗎。難怪你妻子最近心情不好。”
錢珍珍抿著嘴，眼里的光晦澀未名。視線隨著醫(yī)生的示意，落在了b超上。
本來那團小小的陰影，會有一個正常的生命軌跡，在她原來的身體里茁壯成長，七八個月后與他們見面，它成為月牙最親近的弟弟或者妹妹。
可是，她已經(jīng)準備和郝鑫離婚了。
這個孩子，她還要嗎？
不，她要不起。
為了月牙，也為了讓自己早點走出離婚的痛苦，二寶就不該生下。
“我妻子身子不好，我擔心她又出意外，這個孩子麻煩您安排手術(shù)流掉吧。”錢珍珍突然說道。
醫(yī)生愣住，邊上摸著肚子暗自傻樂的郝鑫，也瞬間懵圈了。
“珍阿鑫。”郝鑫站起來，“這孩子我想留下。”他語氣非常肯定。
錢珍珍看他一眼，沒吭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郝鑫的心，瞬間沉下去
“為為什么？”他澀然開口，想叫住錢珍珍。
他為這個家，為珍珍付出的還不夠多么？為什么錢珍珍要做的這么絕。這就是她的孩子啊
錢珍珍快步離去，她心亂如麻，迫切需要有東西能讓自己平復情緒。
親口說要打掉自己的孩子，她才是最痛的人。可郝鑫現(xiàn)在不會明白她的酸楚，他只會覺得，是她心狠無理取鬧。
可他懂什么，他只管播種，都沒考慮過她孕育孩子的艱難。
吃什么吐什么，腿腫的跟大象一樣，還有連續(xù)六七個月的睡不著覺，要坐靠在墻上才能瞇會眼睛。
她懷月牙的時候，家里條件不錯，其實已經(jīng)請了隨夜的月嫂陪護，可疼和難受，沒人能替她。都是她一個人受著。
現(xiàn)在她的身子剛動過手術(shù)，體重又比以前小了二十斤，比當初生月牙時還要弱幾分。
這個孩子，她是想要，可郝鑫胎兒養(yǎng)的住，生的下來嗎？
地上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丟了一地的煙頭，錢珍珍揮散身上的煙味才重新回到病房。
她考慮好了。
這次，病房卻真沒了人。
“我愛人去哪兒了？”
難道郝鑫剛才沒回來么？
錢珍珍按了按蹙起的眉心，朝剛才的診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