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滿臉訕訕地道:“蕭大人對易夫人言聽計從,您又不是不知道,咳……”“不過……佟裳為什么要殺鄭氏跟她的仆人?”夜重年疑惑道。夜重年擰眉道:“可鄭氏是朕安排過去的,會不會是她查到了易恒的什么事?佟裳這才滅口?”夜重年松了口氣,多年來的心病放下了,對鄭氏的事也就不那么在意了,“罷了,一個貢女,死就死了,回頭跟朝鮮宗氏就說她是突發疾病去世的。”“就是因為他要出來了,朕才要把事辦了,朕已經放了話出去,難不成回頭還把人還給他?朕的臉面往哪放?”夜重年動氣摔了御筆,腥紅的筆墨子滴了一點在常滿貴臉上,猶如一滴血痕,分外地觸目驚心。夜重年握著拳頭,頓了頓道:“可她在宮里住了這些天,外人早以為她是朕的人了,朕的女人,不想再讓別人染指。”“什么意思?”夜重年有些不明白。常滿貴笑著道:“自然可行,皇上,咱們只需對外放些風聲出去,就是您把人送回去,恐怕易大人都不敢接。”“易夫人病重,皇上隨便找個什么理由不就把人留下了嗎?到時候就是不給名分,當個宮女似的留在身邊侍候著不也成嗎?”“皇上,佟太醫來了。”“平身吧,佟太醫。”夜重年坐正了身子,將胳膊伸到小桌子上,常滿貴在旁幫著挽袖子,“佟太醫,皇上大病初愈,您給好好把把,看還有沒有什么別的癥狀。”“佟太醫,您怎么出這么多汗,是不是把出什么來了?”皇上含笑詢問。夜重年疑惑道:“一點事都沒有?”夜重年疑惑道:“那朕前陣子為何暈倒?”夜重年已經知道他病著時,皇后把持養心殿不讓人診治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這會再追究也已經沒用了,于是也不再問了,“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佟世霈起身要走,頓了頓,突然又道:“皇上,不孝女犯下彌天大錯,微臣不敢替她求情,任憑皇上發落,只是……還請皇上念在微臣服侍過三位帝王的份上,能讓微臣去看看她。”“多謝皇上隆恩。”江慕允走出去許久,聽著身后沒腳步聲,轉過頭看見他在里頭徘徊,目光也在四處張望著什么,江慕允走回去,壓低了聲道:“佟太醫在看什么呢?”江慕允笑著道:“原來是這個,這也沒什么,別的宮里用香奴才是不知道,可養心殿的薰香一向都是按季節按時令按時辰來用的,比方說早晨皇上要用薄荷柑橘的熏香提神,到了午間要用迦南,晚間用安息香,春季用龍涎,夏天用蓮夢,秋天用旖旎,冬天用忍冬……,佟太醫前陣子來時,可能剛好換了香吧。”江慕允看著他道:“怎么,有什么不對嗎?”佟世霈隨口敷衍過去,出了門便帶著藥童走了。半夏道:“出了什么事了大人?”佟世霈此刻手腳發顫,雖然那天的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皇上的脈搏跟佟裳的脈搏仍有相似之處,加上他以前在皇上那里聞過那種熏香,就更加可以確定,皇后娘娘給皇上下了跟佟裳一樣的幻藥,這才是皇上昏迷不醒的原因。
佟世霈等了半天不見人來,他等不及打算自己去找,身子剛到門口,就見門吱呀被人推開,皇后娘娘身邊的掌事宮女含笑站在那里,定睛瞧了瞧他,十分關切地道:“佟太醫臉色發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