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陣子說要把江慕允賞給清郡王,后來怎么不提了?”頤太妃漫聲道。頤太妃笑著道:“這個江慕允倒是有點意思,袁江她看不上倒也罷了,畢竟是個太監,宮里頭風評也不好,可她連清郡王也瞧不上,就有些不識好歹了。”頤太妃輕哼一聲,抬頭看著那片如血的夕陽道:“她既有心,哀家不防助她一臂之力。”頤太妃道:“佟裳一心扶持裴妃,日后必定不能全力對哀家跟頊親王,江慕允則不同,她無牽無掛,若是這個時候哀家能幫她一把,興許她能記著哀家的恩情,將來有朝一日,成為哀家所用。”頤太妃眸子里露出一絲寒光,“佟裳肚子里不是還有個孩子嗎?”頤太妃道:“哀家知道,哀家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是佟裳那個孩子,若是及早不處理掉,以后說不定就會成為頊親王的競爭對手。”她有些懊惱,“早知如此,當初哀家就該極力勸著她拿掉孩子才是。”頤太妃冷哼道:“易恒的孩子是不行,可他是宣武爺的滄海遺珠,是先皇的親叔叔,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若他把這層秘密揭出來,你說他的孩子行不行?”頤太妃想了想道:“最近不知從哪里又刮了一陣風,提起了先皇遺詔的事,皇上正為這個坐臥不寧,若這個時候他知道一直輔佐他的親信大臣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覺得他會如何?”頤太妃嘆氣道:“皇帝登基才半年,根基不穩,又趕上災亂年間,邊關不穩,軍心不定,易恒是肱骨大臣,要動他一時半會只怕不行,哀家只是想敲打敲打他,讓易恒識趣些,盡早成全皇上,也讓佟裳也死了要孩子的那份心,她想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就在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那怎么可能。”這話,頤太妃壓在心底,沒有說,只是卻早已成為她心底的隱憂。佟裳這趟回府十分倉促,內務府臨時準備的鑾駕十分簡單,因有裴妃陪同,華扇寶蓋倒是仍在,隨侍的太監宮女各自減半,一應器具也都不帶。與往日不同,大家臉上都陰氣沉沉,氣氛十分緊張。“臣佟世霈見過裴妃娘娘。”佟世霈帶頭上前請安。二夫人被點名,錯愕道:“娘娘記得妾身?”她跟佟佳沅一起入宮,皇上還沒賜寢宮時,她跟佳沅一起住在儲秀宮,二夫人為了幫佟佳沅籠絡關系,每次給她帶東西時,都分送給她們一些小禮物,后來她分到昭德宮,二夫人仍不忘給她帶東西,這一點,她做得比佟佳沅大氣。“那些東西拿不出手,妾身還以為娘娘不會放在心上呢,娘娘喜歡就好。”二夫人有些得意。余氏道:“回娘娘的話,老夫人身子不適,不便下地,子謙昨天出去進貨,沒在家里,還有……就是西府里的周姨娘,周姨娘一直病著,不便出來請安。”她寒暄一番,仍不忘正事,回頭去看佟裳,卻見她寒著臉,佟世霈在她面前深深低著頭,一副罪人的模樣。話雖如此,大家誰都沒敢放輕松,佟元對佟裳意味著什么,大家很清楚。佟世霈自知理虧,硬著頭皮上前道:“進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