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恐怕要失約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接著語音里便傳來地震轟然倒塌的響聲,淹沒了一切。謝婉摩挲著手機,心頭的苦澀怎么也壓不住。2016年12月31日,一場地震奪走了她唯一的親人,只留下兩條語音。這會兒,別墅的大門被男人推開。她隱婚五年的丈夫傅琛,魔都第一附屬醫院最年輕有為的神經科主任醫師,而她是兒科醫生。斂去情緒,謝婉起身迎上前:“你回來了,還沒吃飯吧,我去做。”傅琛避開她的手,越過她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不用。謝婉望著男人冷漠的身影,眉眼低了低:“今天是除夕夜,我們還沒吃一頓團圓飯。”話音還未落,便被傅琛清冷的嗓音打斷:“都已經準備離婚了,哪來的團圓。”謝婉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心底仿佛有根刺穿過。三天前,他提了離婚。他們從中學開始就是校友,但傅琛喜歡的人從來不是自己。就連當初結婚,也是因為他需要個妻子來應付家里。她知道沒有感情的結婚總會結束,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那么快……咽下心里的酸澀,謝婉輕聲開口:“不能再等幾天嗎?至少等過了正月十五,祭拜我哥之后,可以嗎?”壓抑的氣氛彌漫。傅琛不耐,但沒拒絕:“隨你,反正也不差這十幾天。”說完,他徑直走向二樓,房門砰的一聲關合,重重地砸進謝婉心里。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她沉默的朝相反方向走去。結婚時,傅琛買下了一棟兩人獨立的別墅,兩人分居左右,互不干涉,說是夫妻,更像是合租人。清早,謝婉走出房間時,傅琛已經離開。魔都第一附屬醫院。謝婉拎著保溫盒去到神經科診室,敲門走進。剛換好白大褂的傅琛看見謝婉,眸色冷了下來:“你來做什么?”謝婉將保溫盒放在了桌邊,拿了個碗去舀湯:“我看你昨天沒吃飯,所以煲了湯,你胃不好,要注意身體。”傅懷書沒有說話,更沒有去看保溫盒一眼。謝婉忍了忍心頭的酸澀,想到路上婆婆發來的短信,輕聲開口:“媽讓我們今天下了班回去一趟。”擔心傅懷書拒絕,她又多說了一句:“我記得你今天沒有手術,也不是夜班。”傅懷書沉默了會兒:“我知道了。”說完,他起身離開。哪怕這里是他的診室,都不愿與她多待一會兒。診室門發出一聲輕響。空冷侵襲,謝婉呼吸一頓,端著碗筷的手突然一陣無力。砰!湯碗落地碎裂,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顧不得是在醫院,謝婉狼狽的鎖上門,整個人靠著門板滑坐,無力的胳膊僵直,沒法動彈。她強逼著自己操縱能動的那只手從大褂口袋里掏出抗阻藥,干巴巴的吞咽下去。良久,力氣慢慢回歸。謝婉平復著呼吸,掏出手機在記事本寫下了一句話。“今天是我漸凍癥發作的第三十二天,距離我和傅先生分開只剩第1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