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的聲音漸漸嗚咽。
電話里，母親說要給她寄點土雞蛋，給她補補身體。
“家里沒什么好東西，除了苞米就是雞蛋，媽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每次想到你連一頓正經飯都吃不上，媽就……”
聽見母親滿是愧疚的聲音，沈嵐再也忍不住涌到眼角的淚水，哭的泣不成聲。
“對不起媽……”
“我上次不該那么跟您說話的，其實我早就想跟您道歉了，只是……只是……”
見沈嵐情緒激動，秦九州嘆了口氣，從她手里拿過手機。
“阿姨，我是沈嵐的朋友，她現在情緒波動很大，先讓她冷靜一會吧，晚點我讓她給你打過去。
”
沈嵐媽媽聽見秦九州溫和的聲音，趕緊止住眼淚，連聲道：“是嵐嵐的朋友啊，好好好，哪天到阿姨家做客，阿姨給你烙餅子吃。
”
秦九州說了聲好，隨即掛斷電話。
沈嵐哭的傷心，也不好再點菜了，秦九州把菜單交還給服務員，小聲道：“就來那個一萬八的套餐吧。
”
服務員躬身行禮，拿著菜單轉身去了。
秦九州走到沈嵐身旁，拍著她的后背道：“怎么又哭啦，一會把餐廳淹了怎么辦，咱倆就被沖到樓下去啦。
”
沈嵐噗嗤一聲破涕為笑，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嘟嘴道：“討厭啦你。
”
秦九州從桌上拿起紙巾，幫沈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笑著道：“都說女人的淚一滴就醉，你今天流了這么多眼淚，我怕是要醉的不省人事了。
”
沈嵐哼了一聲，“醉死你。
”
秦九州回到座位上坐好，認真問道：“你家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能告訴我嗎？”
沈嵐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家里的事說給陸凱聽。
倒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想給他添麻煩。
好半晌，沈嵐才幽幽說道：“我爸去世的早，是我媽把我和弟弟養大的。
”
“我弟弟和我不一樣，他一出生就比其他孩子智力低，念書也念不好，老師同學也經常欺負他。
”
“初中畢業之后，我媽就不讓他繼續上學了，而是讓他留在家里做農活。
”
“我媽這幾年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擔心有一天撒手人寰，不能再照顧弟弟，就想給他說個媳婦兒。
”
“我老家有個叫江薇的姑娘，和我弟弟同歲，一直對我弟弟很好，我媽也喜歡她，一門心思想讓他們結婚。
”
“可是，江薇的父母是一對勢利眼，說嫁閨女可以，但是必須在城里有套三居室的房子。
”
“我畢業之后，每個月省吃儉用，就是為了給弟弟攢錢買房。
”
“現在房子的首付已經夠了，按理說可以結婚了，可是江薇的父母又說要在江州結婚，還得大操大辦，酒店得上檔次，不能低于三十桌，要雇車隊接親，規格不能低于二十輛，不然他們就會很沒面子。
”
“我和我媽算了算，酒店的場地費起碼要十萬，車隊的費用也得四五萬，我手里根本沒有那么多錢，等我攢夠了，少說也得一年半載，那個時候，江家指不定又變卦了。
”